第十九章：戏精不是真快乐，面具之下可心伤
苏沐自那日被春桃当众羞辱后，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又缩回了那种小心翼翼、带着惊弓之鸟般的忧郁状态。出摊时也时常走神，有次差点把糖当成盐撒进汤里。
林小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那些话像刀子一样，重新剖开了苏沐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她变着法地想逗他开心，把赚来的铜钱串子弄得哗哗响给他看，讲些市井听来的拙劣笑话，甚至故意和花想容斗嘴出糗。
苏沐总是勉强笑笑，但那笑意却从未到达眼底。
这种低气压持续笼罩着小小的草棚，连带着林小蛮自己也觉得憋闷不己。
这日收摊比平日早些，林小蛮想着改善伙食，便让石磊去肉铺买些便宜的猪骨棒回来熬汤，自己则先回家收拾。
刚推开院门，就听到一阵悠扬婉转、却又带着几分靡靡之音的曲调传来。那调子缠绵悱恻，咬字带着特殊的韵味，旖旎风流，与这破败的院子格格不入。
林小蛮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夕阳的余晖下，花想容懒洋洋地靠坐在墙角那堆干草上，一条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头。他换回了那身洗得发白、却依旧被他穿出别样风情的青色布衣，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
他并未注意到林小蛮回来，正微仰着头，半阖着眼，轻声哼唱着那不知名的小调。手指间把玩着那根质地上乘的玉簪，簪尾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划出优美的弧线。
落日的金光勾勒着他精致完美的侧脸轮廓，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慵懒的笑意。这一刻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嬉笑怒骂和矫揉造作，竟流露出一种惊人的、近乎妖异的美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那歌声低回缠绵，仿佛诉说着某种求而不得的怅惘和深埋于繁华下的落寞。
林小蛮一时竟看呆了，忘了出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想容。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卖痴、惹是生非的戏精，反而像是一个卸下了所有伪装、不经意间流露出真实情绪的…谜。
然而，这静谧并未持续多久。
或许是唱到了某个动情处，花想容的气息微微一乱，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咳嗽。他猛地侧过头，用手捂住嘴，单薄的肩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轻轻颤抖起来，那副慵懒惬意的姿态瞬间被打破。
咳嗽声撕心裂肺，听得林小蛮心头一紧。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花想容的身体猛地一僵，咳嗽声戛然而止。他迅速回过头，脸上己经瞬间挂上了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桃花眼眨了眨，仿佛刚才那个咳嗽得快要断气的人不是他。
“哎呀，娘子回来了~”他声音依旧带着撩人的尾音，只是仔细听，能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人家正在对月…呃，对日抒怀，唱个小曲儿给这破院子添点雅兴呢~是不是被人家美妙的歌喉迷住了？”
林小蛮没有像往常一样怼他。她走近几步，借着夕阳的光，清晰地看到花想容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冷汗，和他那过于苍白的唇色。
“你生病了？”她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咳嗽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看大夫？”
“生病？”花想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女尊之蛮小娘，赘婿们总在演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女尊之蛮小娘，赘婿们总在演我最新章节随便看！夸张地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就是刚才喝风呛到了而己~人家身体好着呢~”他说着，还想站起来转个圈证明一下，却因为起身太猛，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林小蛮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
入手之处，他的手臂冰凉，甚至在微微发抖。
“你这叫没事？！”林小蛮的声音带上了怒气，“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手这么冰！你到底怎么了？”
花想容靠在她身上，缓了缓神，抬起脸，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娘子这是在关心人家吗？人家好感动哦~要不娘子亲亲抱抱，说不定就好了呢~”
“滚！”林小蛮没好气地推开他，但看他那副虚弱的样子，又不敢太用力，“你到底看没看大夫？你哪来的钱买那玉簪子？是不是把钱都花在这些没用的地方了？”
花想容顺势又靠回草堆上，喘了口气，嬉笑道：“娘子~你怎么跟管家婆似的~人家自然有来钱的门路嘛~至于看病…”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晦暗，随即又被笑意覆盖，“小毛病而己，死不了人的~何必浪费那个钱~”
“小毛病会咳成这样？”林小蛮根本不信。她想起之前好几个夜里，似乎都听到过这种压抑的咳嗽声。
她盯着花想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破绽：“花想容，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受…生病？”她差点问出“受伤”，但及时改了口。
花想容与她对视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桃花眼中眸光流转，复杂难辨。就在林小蛮以为他终于要透露点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和疏离。
“我是谁？”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飘忽，“我是无家可归、赖上娘子你的花想容啊~从哪里来？从来处来~至于为什么生病…大概是这破草棚太冷，冻着了吧~娘子若是心疼，不如晚上让人家挤挤，暖和暖和？”
他又开始插科打诨，用轻浮的言语将刚才那片刻的真实彻底掩盖。
林小蛮知道，自己又问不出什么了。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就像一团迷雾，用最华丽喧嚣的外表，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其内核的一丝一毫。
他的快乐是假的，他的柔弱是装的，甚至连他的病痛，都被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那面具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和伤痕？
林小蛮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也有些…莫名的酸涩。
她不再追问，只是转身进屋，倒了一碗热水出来，没好气地塞进花想容手里：“喝了！死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棺材！”
花想容捧着那碗热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他低着头，安静了片刻，然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院子里最后一点光亮也被暮色吞噬。
花想容喝完了水，将空碗递给林小蛮，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颠倒众生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瞬间流露脆弱的男子只是林小蛮的错觉。
“谢谢娘子~热水暖身又暖心~人家真是越来越喜欢娘子了~”
林小蛮看着他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整天“娘子~娘子~”叫得亲热的男人，或许离她最远。
戏精的快乐背后，是无法言说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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