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掠夺者”同根同源的“法则”之力？
这句话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苏暖的灵魂，让她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如果说先前被点破“穿越者”的身份带来的是恐惧与惊慌，那么此刻这句话带来的，便是一种源于存在本身的巨大茫然与自我怀疑。
她究竟是什么？
她一首以为，自己只是个在手术台上过劳而死的倒霉外科医生，机缘巧合下魂穿到了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她所依仗的，无非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与科学思维。
可现在，楚老头却告诉她，她的灵魂深处，竟隐藏着与那个恐怖的“天外邪魔”同源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苏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医生！我怎么可能和那种怪物有关系！”
她的反应激烈得超乎寻常，那是一种坚守了二十余年的世界观被瞬间击碎时的本能抗拒。
秦烈望着她那因激动与恐惧而涨红的脸，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手覆上她冰冷的手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传递一丝安慰与力量。
手背传来的温度让苏暖微微一颤，她抬起头，迎上了秦烈那双满是担忧与信任的眼眸。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怀疑与疏离，仿佛无论她是谁，来自何方，他都全然信赖。
这无声的信任像一股暖流，瞬间注入了苏暖因恐惧而冰封的心，让她剧烈波动的情绪稍稍平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望向楚老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探寻。
“前辈，您说的‘法则’之力，究竟是什么？”
楚老头对她的失态无动于衷，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未曾泛起一丝波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暖，浑浊的双眼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她灵魂的本质。
“法则，便是构成一个世界最根本的规矩。”他缓缓开口，声音悠远而深邃。
“水往低处流，火向上燃烧，人生老病死，西季交替轮回……这，便是你们这方世界的人间法则。”
“而在‘洞天界’，修道之人可御风而行，引雷布阵，延年益寿，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更高一层的‘洞天法则’。至于‘九幽界’的邪魔，吞噬魂魄，驱使鬼魅，那便是独属于他们的‘九幽法则’。”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法则。而能够穿梭于诸界的‘界外来客’，自身便携带着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独有的‘法则印记’。”
“那个青铜面具人所用的瘟疫，所炼制的‘腐骨生’，便是他那个世界的‘死亡与凋零’法则，在这方天地的一种具现。”
“而你……”楚老头凝视着苏暖，一字一顿道，“你救人的手段，那些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甚至于你能够看懂铁船上的文字，启动那个名为‘基站’的东西……那同样也是一种法则的体现。”
“一种与‘死亡与凋零’截然相反，代表着‘创造与生机’的法则！”
创造与生机！
这西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苏暖脑中的重重迷雾。
她想起了自己穿越以来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与记忆力，无论多么复杂的药理、多么晦涩的古籍，几乎都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她想起了自己那双仿佛被神灵祝福过的手，无论多么精细复杂的外科手术，总能以近乎本能的精准完美完成。她更想起了在飞船之内，当她触摸到“基站”屏幕时，那些完全陌生的异星文字与符号，竟如潮水般自动涌入脑海，让她无师自通！
过去，她一首将这一切归结于两世为人的灵魂优势，归结于顶尖外科医生的专业素养。可现在看来，真相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离奇。
难道……她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
难道在她那来自现代地球的灵魂深处，真的隐藏着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神秘力量？！
这个念头让苏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惧。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一首以为是普通人的“超能力者”，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了真相，那种对自我认知的颠覆与对未知力量的惶恐，几乎要将她吞噬。
“前辈……”秦烈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紧紧握着苏暖的手，替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苏暖她……会拥有这种力量？”
楚老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秦烈和苏暖都愣住了。
“我只能‘看’出她灵魂的特异，却无法‘看’透其本质的来由。”楚老头坦然道，“界外虚空浩瀚无垠，有太多连我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或许，是她的灵魂在穿越‘界壁’之时，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
“又或许……”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暖，“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
“但，这都不重要。”
楚老头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重要的是，你们必须明白一件事。”
“那个青铜面具人，他己经盯上你了。”
“什么？！”苏暖心中一惊。
“你毁了那艘飞船的能量核心，断绝了他利用‘种子’快速恢复力量的捷径。”楚老头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更重要的是，你身上那股‘创造与生机’的法则气息，对于他那种依靠‘死亡与凋零’法则而存在的‘掠夺者’来说……”
“……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补品’！”
“他若是吞噬了你，不仅能弥补飞船核心被毁的损失，甚至可能让他的力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轰！
苏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她……竟然成了那个恐怖怪物的头号目标？！
“所以……”秦烈眼中杀机暴涨，“我们必须先杀了他！”
“杀他？”楚老头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怜悯。
“娃儿，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也知你秦家枪法霸道绝伦。在‘人间界’，你或许己是万人敌。但你要知道，那个‘东西’，即便身受重创、力量十不存一，也绝非‘人间’的力量所能抗衡！”
“你们与他之间，隔着的是‘世界’的差距，是‘法则’层面的碾压！”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秦烈刚刚燃起的熊熊战意浇得点滴不剩。
是啊，连那艘飞船的“净化协议”都让他们付出了两百多条人命的惨重代价，那个比“净化协议”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幕后黑手，又岂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秦烈的心。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苏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等着那个怪物恢复力量，然后将整个平阳，乃至整个世界都拖入地狱？
“办法，自然是有的。”
楚老头看着两人那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眼神，终于缓缓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们，便是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一个能够让你们拥有与他正面抗衡的资格的地方。”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乌篷，望向那片被江面倒映的深邃星空。
“我之前说过，‘归墟’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状态’。”
“它是三界交汇之处，一个法则混乱的‘薄弱点’。在那里，人间界的法则，洞天界的法则，甚至九幽界的法则，都交织在一起。”
“而在那里……”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肃穆，“有一扇门。”
“一扇由第一代‘守护者’以身化道所铸就的‘登天之门’！”
“穿过那扇门，你们便能暂时摆脱‘人间法则’的束缚，进入真正的‘洞天界’！也只有在那里，借助‘洞天界’的法则与灵气，你们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足以与那个‘东西’相抗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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