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一章 仓廪丰实 工坊星火
离石大捷的战报与缴获清单送至邺城时，刘恒并未急于庆功或筹划下一场军事行动，而是第一时间召见了大司农（主管财政农业）卢逊和将作大匠郑浑。
大将军府偏殿内，一幅巨大的《河北三州仓储、工坊分布图》取代了军事舆图，悬挂正中。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郡县的粮仓、武库、矿场、工坊的位置与规模。
“主公，西河之战，缴获牛羊三万头，皮货五千张，粗铁十万斤，良马八百匹，粟米十五万斛。然我军耗用箭矢七万支，弩枪千余，轰天雷三百枚，损毁投石车两架，战死将士抚恤、立功将士赏赐……皆需钱粮。”卢逊一丝不苟地汇报着收支，最后总结道：“此战虽胜，然所耗颇巨，仅能盈亏相抵。”
刘恒颔首，对此并不意外。战争本就是消耗。“并州新定，西河郡经此战火，民生凋敝，今岁税赋恐难指望。子谦，府库余粮可支用多久？”
“回主公，”卢逊显然早有准备，“去岁幽冀大熟，推行‘代田法’与新式水车之郡县，亩产增三成有余。加之与辽东、三韩海贸换粮，今太仓、常平仓皆满。即便今岁绝收，现存粮秣亦可支应全军及三州官用一年半之久。然若有大兴土木或大规模征伐，则需另计。”
“一年半……”刘恒沉吟片刻，“足够了。郑浑，工坊产能如何？”
郑浑上前，神色兴奋多于忧虑：“禀主公！得冀州工匠及袁氏库存之助，邯郸、蓟城、晋阳三大工坊己扩增匠户五千！采用主公所授‘标准件’、‘流水作业’法，如今月产钢臂弩千张，精锻扎甲五百领，环首刀三千柄！‘轰天雷’因火药制备危险，仍集中于渔阳山内工坊生产，月产可达五百之数。新式‘海鹘船’己下水五艘，经海试，抗风浪远胜旧船！”
刘恒眼中露出赞许，但随即追问：“瓶颈何在？”
郑浑脸色一肃：“一在熟铁！百炼精钢耗时日久，虽炒钢法大成，然优质铁矿开采、锻打仍跟不上。二在硝石！火药需求日增，然天然硝石矿稀少，采集、提纯皆不易。三在人力！熟练匠户培养非一日之功，优秀工匠更是难得。”
“解！”刘恒斩钉截铁。
“其一，命矿监加大勘探力度，重赏寻得新矿者。改进水力鼓风炉，提升生铁产量。”
“其二，设‘硝田’，于盐碱之地刮土熬硝，虽量少质次，亦可积少成多。另，作者“执意墨客”推荐阅读《逐鹿汉末：科技复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加大与塞外部落贸易，换取洞硝（矿物硝石）。”
“其三，颁《工师令》！匠户子弟可入学蒙堂，识文断算者，优者可升任工师，享俸禄，甚至授勋爵！向天下广招贤匠，不惜重金！”
“诺！”郑浑激动应下，此令一出，工匠地位将翻天覆地。
刘恒又看向卢逊：“子谦，开源节流。”
“开源：扩大与公孙度、三韩之海贸，输出更多瓷器、琉璃（尝试烧制）、精铁锅，换取战马、皮毛、铜料（铸币所需）及粮食。”
“节流：命各军开展‘屯田’，战备之余，垦荒自给，减轻民运。严查各地仓廪贪腐，违者立斩！”
“此外，”刘恒目光扫过地图，“在渤海郡章武、河间郡平舒、太原郡晋阳，依托现有工坊，扩建三大‘军工城’！将工匠、眷属迁入，派兵驻守，专司生产。此乃我军根本，不容有失！”
一道道指令，并非穷兵黩武，而是深耕内政，夯实根基。钱、粮、匠、料，一切战争潜力都被系统性地梳理、强化。
数月后。
渤海之滨，章武军工城。数千匠户在此劳作，水力鼓风机日夜轰鸣，锤炼着钢坯。新建的船坞内，数艘更大的“楼船”龙骨己然铺就。
并州晋阳，高炉林立，浓烟滚滚，优质的并州铁被锻打成兵甲，源源不断输往各地。
广袤田野上，新式曲辕犁翻起肥沃的泥土，水车缓缓转动，灌溉着希望的秧苗。
邺城太仓，粟米堆积如山，仓吏需搭梯方能至顶。
刘恒站在仓廪之间，抓起一把金黄的粟粒，任由其从指缝滑落。
“仓廪实，方知礼仪，亦可知兵戈。”他对身旁的卢逊道，“唯有如此，我军铁骑南下之时，方能无后顾之忧，亦能持久以战。”
此刻的河北三州，如同一台精密而强大的战争机器，在农业、工业、商业的协同驱动下，高效运转，积蓄着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而刘恒的目光，己经越过这丰饶的粮仓，投向了南方。他知道，曹操、孙权、刘备，绝不会坐视他这般安稳地积累实力。
风暴前的宁静，即将被打破。他的下一次出手，必将石破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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