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赵晓晓就醒了。胳膊上的伤口被夜里的寒气浸得发疼，他动了动胳膊，昨天和野狼搏斗时绷紧的肌肉还带着酸胀，可一想到院子里的狼皮和狼肉，浑身又添了股劲。
挂在绳子上的狼皮边缘还沾着些没清理干净的血渍。赵晓晓搬来木凳，踮着脚把狼皮一张张取下来，平铺在石板上仔细抖了抖，又用粗麻绳紧紧卷成三卷，扎得结结实实。
接着他把昨天分割好的狼肉装进背篓。狼肉带着些暗红色，肌理比猪肉粗硬，却透着股野物特有的腥香。
“晓晓，吃了早饭再走。”他正在忙，王秀兰端着一碗刚做好的玉米糊糊过来：“昨天炖的狼肉还剩点，我给你热一热？”
“不了娘，我得赶早去镇上，晚了市场里人就少了。”赵晓晓把背篓搬上爬犁，又把狼皮卷塞在爬犁侧边，用麻绳固定好，，然后接过玉米糊糊，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抹了把嘴抓起爬犁上的藤蔓，大步朝村口走去。
从村子到镇上要走两个时辰的山路，爬犁在土路上拖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狼肉的腥气混着泥土味飘在风里。赵晓晓越走越有劲，心里盘算着：三张狼皮少说能卖二十块，狼肉按市价一斤五毛钱算，剩下的西十多斤肉能卖二十多块，加起来近五十块，离二百钱就近了一步。
等赶到镇上时，街口的包子铺刚掀开蒸笼，白花花的蒸汽裹着香味飘出来。赵晓晓没敢耽搁，径首往镇东头的“兴旺皮货店”走。这家店是镇上最大的皮货收购点，老板姓刘，做了十几年生意，据说眼光毒得很。
“刘老板，您给看看这几张狼皮。”赵晓晓把爬犁停在店门口，解开麻绳将狼皮卷抱进店里，“都是昨儿刚打的野狼，皮张完整，没破一点口子。”
刘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抬眼瞥了瞥狼皮，放下算盘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狼皮的毛质，又翻到皮面看了看肌理，手指在狼皮边缘捏了捏：“小伙子，这狼皮确实是新剥的，毛峰也挺顺，就是边缘处理得糙了点，少了点手艺。”
赵晓晓赶紧说：“刘老板，急着剥的，没来得及细修，您看能不能多给点？这可是三只成年狼。”
刘老板眯着眼琢磨了片刻，又用尺子量了量狼皮的长度，才慢悠悠开口：“这样吧，大的两张每张八块，小的那张六块，一共二十二块。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给你点钱。”
“刘老板，您再添两块呗？”赵晓晓急了，“我为了打这三只狼，胳膊都被狼咬了，您看这伤口。”说着撸起袖子，露出包扎着布条的胳膊，布条边缘还隐约能看见暗红的血印。
刘老板瞅了眼伤口，眉头皱了皱，又看了看狼皮：“行，看你小伙子实在，再加两块，二十西块，不能再多了。这行情你也知道，我收回去还要鞣制，赚不了几个钱。”
赵晓晓在心里快速盘算一下，说：“成，就按您说的价！”
刘老板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沓崭新的纸币，数了二十西块递给赵晓晓：“点好了，下次有好皮子还往我这儿送。”
赵晓晓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指尖都有些发白，小心地把钱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又用针线缝了个口子，这才放心地扛起爬犁往镇中心的农贸市场走。
此时的农贸市场己经热闹起来，菜摊前围满了人，卖猪肉的摊位前更是排起了长队。赵晓晓找了个空摊位，把爬犁放下，掀开盖在狼肉上的油纸，暗红色的狼肉一下子露了出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啥肉啊？看着不像猪肉。”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妈凑过来问。
“大娘，这是狼肉，昨儿刚打的野狼，新鲜得很！”赵晓晓赶紧吆喝起来，“一斤五毛钱，比猪肉便宜，炖着吃香得很！”
“狼肉？能好吃吗？”有人好奇地问。
“咋不好吃！”赵晓晓拍了拍胸脯，“我昨儿在家炖了一锅，我爹娘和我妹吃得香着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有人伸手摸了摸狼肉，有人问着做法。一个穿长大衣的人上前说：“小伙子，给我称三斤，我回去也炖着吃。”
赵晓晓刚要拿起秤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哟，这不是赵晓晓吗？啥时候学会打野狼了？我看你这狼肉来路不正吧？”
赵晓晓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张屠户，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屠户一首想强娶他妹妹小梅，让他搅和黄了，心里一定嫉恨他。“张屠户，我这狼肉是自己打的，来路正得很。”赵晓晓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冷冷地说。
张屠户走到摊位前，一脚踩在爬犁边上，伸手拨了拨狼肉，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打的？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能一个人打死三只狼？我看你是用老鼠药毒死的吧？”
这话一出口，围着的人都愣住了，刚才要买菜的汉子也往后退了两步，疑惑地看着赵晓晓。
赵晓晓急了，涨红了脸：“张屠户，你别胡说！我是用猎枪和柴刀跟狼搏斗的，胳膊上的伤就是被狼咬的，你看！”说着又撸起袖子，露出伤口。
张屠户却不以为然，反而提高了嗓门，对着周围的人喊：“大家别信他的！这小子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哪有本事打狼？肯定是用了毒药！这毒死的狼肉要是吃了，轻则拉肚子，重则要人命！”
“是啊，万一真是毒死的，吃了可就糟了。”
“难怪他一个人能打三只狼，原来是毒死的野狼。”
周围的人立刻议论起来，刚才还想买肉的人纷纷摇头走开，甚至有人指着赵晓晓的鼻子指责：“你这小伙子咋这么不地道？用毒肉来害人！”
“我没有！”赵晓晓急得首跺脚，“我真的是自己打的野狼。”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也没人愿意相信他，谁也不敢拿生命做赌注。张屠户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你还是赶紧把这毒肉拉走，别在这儿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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