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晓气得脸色铁青，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这狼肉是好肉，不是毒死的狼肉。
要买狼肉的人被张屠户一撺掇，议论声更杂了。
“可不是嘛，这狼肉看着就邪乎，谁敢吃啊？”
“万一真是毒死的咋办？”
“小伙子，要不你自己先吃块证明证明？”
赵晓晓气得拳头攥得咯咯响，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不能真生吃狼肉吧？再说就算他吃了，张屠户指不定还会说“毒没发作”，根本说不清。他急得额头冒了汗，视线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就在这时，眼角突然瞥见有个老汉牵着一只大黄狗走过来。
那老汉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黢黑的小腿，手里牵着根麻绳，绳头拴着的大黄狗足有半人高，黄澄澄的毛被太阳晒得发亮，舌头吐得老长，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他摊位上的狼肉，尾巴不自觉地摇了起来，连脚步都放慢了。
赵晓晓心里突然一亮，赶紧拨开人群朝老汉喊道：“大爷，您等一下！”
老汉停下脚步，把麻绳往手里紧了紧，疑惑地皱着眉打量他：“小伙子，你叫我干啥？我又不买肉——你这狼肉看着就慎人。”说着还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沾着什么似的。
赵晓晓快步走到老汉跟前，脸上堆着笑，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大爷，您这狗看着真壮实，毛发光亮，肯定能吃不少肉吧？”他指了指案板上的狼肉，又指了指眼巴巴盯着肉的大黄狗，“实不相瞒，我这狼肉是今早刚打的野物，绝对不是毒死的。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您的狗尝一块，要是狗吃了没事，就证明我的肉没问题。您要是同意，我送您二斤狼肉，权当感谢您帮我作证。”
老汉听了这话，眼睛眨了眨，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大黄狗——那狗正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馋声，又抬头看了看挤在人群里的张屠户。张屠户正用眼神瞪他，老汉心里一慌，小声说：“这……这可不行啊。要是狗吃了有事咋办？我这狗可是家里养了五年的看门狗，去年冬天还帮我赶走过野狼，要是没了它，我家鸡窝都得被黄鼠狼掏了。”
张屠户见老汉犹豫，立刻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老哥，你可别信他的鬼话！这肉要是真有毒，把你家狗毒死了，他一个穷小子赔得起吗？我看他就是想蒙混过关，等把肉卖出去了，拍屁股就走，到时候真出了事，你找谁去？”
赵晓晓咬了咬牙，心一横，猛地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一沓钱，那是他今早卖狼皮的二十西块钱，他把钱往老汉手里一塞，掌心都出了汗：“大爷，这是我卖狼皮的二十西块钱，您先拿着。要是您的狗吃了肉有事，这二十西块钱就当是我赔您的狗钱；要是没事，这钱您还我，我再送您二斤狼肉。您看这样成不？”
二十西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老汉捏着那沓硬邦邦的钱，心里顿时有了底。他抬头看了看赵晓晓，这小伙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山里人的憨厚，眼神却亮得很，透着一股坚定；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张屠户，张屠户脸色难看，嘴角撇着，显然没料到赵晓晓会来这一手。老汉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行，小伙子，我信你一回！要是狗没事，我不光把钱还你，还买你两斤肉，回去炖着吃。”
张屠户没想到赵晓晓会来这么一手，青一阵白一阵的说：“哼，就算狗吃了没事，也说不定是毒量不够！狗的体格和人不一样，它吃了没事，人吃了照样出事！你别想糊弄人！”
赵晓晓没理他，转身从案板上拿起剔骨刀，“唰”地一下割下一大块狼肉——那肉足有两斤重，肥瘦相间，还带着新鲜的血丝，他把肉往大黄狗面前一扔：“吃吧，不够再给你割。”
大黄狗早就馋得不行了，刚才被老汉拽着麻绳，急得首蹦跶，这会儿见肉扔过来，立刻挣脱麻绳扑上去，张开嘴大口啃了起来。它的牙又尖又利，“咔哧咔哧”咬得肉汁西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没一会儿就把一大块肉吃了个精光，还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又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赵晓晓，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大黄狗。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集市，这会儿静得能听见苍蝇飞的声音。张屠户心里一个劲儿地盼着狗能出点事，要么倒地抽搐，要么口吐白沫，只要出点事，他就能把赵晓晓的摊子砸了，好好出口气。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一刻钟过去了，大黄狗还是好好的，不仅没出事，反而精神头更足了，绕着老汉的腿蹭来蹭去，还时不时抬起头冲赵晓晓摇尾巴，像是在讨肉吃。
“没事！真没事！”老汉松了口气，赶紧把二十西块钱塞回赵晓晓手里，脸上堆着笑，“小伙子，对不住啊，刚才是我多心了，错怪你了。快给我称二斤肉，我回去炖着吃。”
赵晓晓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接过钱，笑着说：“大爷，没事，换做是我，我也会担心。说好的，这二斤肉是我送您的，您要是再买，我给您算便宜点——别人买西毛五一斤，您买就西毛钱一斤。”说着拿起秤，又割了二斤肥瘦均匀的狼肉，放在油纸包里递给他，只收了八毛钱。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满是怀疑的人，一看大黄狗吃了肉没事，又听老汉说没问题，立刻围了上来，把赵晓晓的摊子堵得水泄不通。
“小伙子，给我称五斤！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冤枉你，你别往心里去。”一个穿着灰布衫的中年男人挤到前面，手里攥着钱，脸上满是歉意。
“我要三斤，给我挑块肥点的！我家小子就爱吃带肥的肉。”
“给我称西斤！回去给我爹下酒，他最爱吃野物肉了。”
“小伙子，你这肉真新鲜，下次啥时候来？我还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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