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这话一出口，屋里的热闹劲儿瞬间凉了半截。赵小梅吓得一缩脖子，手里的鸡腿差点掉在桌上，怯生生地往王秀兰身后躲。王秀兰攥紧了筷子，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张屠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吃口肉怎么了？这是晓晓进山打的野鸡，又不是偷的抢的，跟欠粮的事扯不上关系。”
“扯不上关系？”张屠户冷笑一声，油腻的棉袄蹭到桌边，他伸手就把桌上的空碗扒拉了一下，碗沿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王秀兰，你当我瞎啊？你们家分的粮不够吃，跟生产队借了十斤玉米面，这事整个生产队谁不知道？还有你男人赵老实，开春生病没钱抓药，跟我借了一百块钱，当时说好了秋收就还，结果呢？秋收过了大半年，一分钱一粒粮都没见着！”
赵老实猛地放下碗，旱烟杆在炕沿上磕得“邦邦”响，脸涨得通红：“张屠户，借你钱的事我没忘，只是家里实在困难，缓一缓不行吗？”
“缓？我缓你们多久了？”张屠户往前一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赵老实脸上，“我看你们不是困难，是故意赖账！你看你们这屋里，炖着鸡汤啃着鸡腿，日子过得比我还滋润，还好意思说困难？”
张二愣子在旁边凑趣，搓着手盯着桌上的鸡汤咽口水：“就是！我叔好心借钱给你们，你们倒好，自己躲屋里吃肉，把账抛到脑后，这要是让生产队知道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赵晓晓挡在爹妈身前，眼神冷得像冰：“张屠户，我们欠公社的十斤玉米面，欠你的一百块钱，这事我们认。但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们欠的是公社和你的钱，不是不还，用不着你天天上门来闹。欠生产队的粮，我自然会按规矩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哟，你小子还挺横！”张屠户被噎了一下，随即指着赵晓晓的鼻子骂，“你以为你打了只野鸡就能翻天了？我告诉你，今天这账必须说清楚！你们有肉吃，却欠着生产队的粮和我的钱，这要是让队长知道了，说你们故意瞒报家产，轻者扣工分，重者把你们全家都拉去批斗！”
王秀兰一听“批斗”两个字，腿都软了，拉着赵晓晓的胳膊急道：“晓晓，别跟他犟了，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张屠户见王秀兰怕了，更得意了，往炕沿上一坐，抖着腿说：“还是你娘懂道理。赵老实，王秀兰，今天要么你们把钱和粮凑齐了给我，要么我现在就去生产队举报你们，说你们欠着公家的粮，还私藏猎物吃肉，要不就把小梅和我的婚事定了！”
赵老实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家里确实拿不出钱和粮，今天这野鸡还是儿子冒险进山才打来的，哪有多余的东西还债？
赵晓晓按住爹的肩膀，转头盯着张屠户，一字一句地说：“张屠户，你别逼人太甚。给我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一定把欠生产队的十斤玉米面，还有欠你的一百块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哈哈哈哈！”张屠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张二愣子也跟着笑，两人的笑声在屋里回荡，刺耳又嚣张。
作者金鑫多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张屠户笑够了，指着赵晓晓的鼻子：“小子，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一周时间？你拿什么还？你以为你天天都能进山打到野鸡？你今天能打到，是走了狗屎运！”
张二愣子也凑上来，一脸嘲讽：“就是！我叔说得对，你一个毛头小子，除了会耍点嘴皮子，还会干啥？十斤玉米面倒还好说，一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你就算天天进山打猎，也未必能凑够！”
赵晓晓攥紧了拳头：“我怎么凑钱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周之后，我会把钱和粮都还上。”
“要是一周时间还不上呢？”张屠户突然收住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一周之内，你还不上这一百块钱和十斤玉米面，你妹妹小梅，就得嫁给我抵债。”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王秀兰猛地把赵小梅护在怀里，声音发颤：“张屠户，你休想！小梅才十六岁，你怎么能打她的主意！”
“我打她主意怎么了？”张屠户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当初赵老实借钱的时候，就跟我提过，要是还不上钱，就把小梅许给我当媳妇。现在你们还不上钱，自然要按当初说的办！”
赵老实气得猛地站起来，抄起炕边的旱烟杆就要打过去：“张屠户，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张屠户一把抓住旱烟杆，用力一夺，“咔嚓”一声把烟杆掰断了：“赵老实，你敢跟我耍横？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要么你一周之内还钱还粮，要么就让小梅跟我走，没有第三条路！”
赵晓晓挡在爹妈和妹妹身前，眼神里像是要冒火：“张屠户，你别做梦了！小梅是我妹妹，谁也别想动她！一周之后，我肯定能把钱和粮还上，要是还不上，我随你处置，跟我妹妹没关系！”
“随我处置？你一个穷小子，能值什么钱？”张屠户嗤笑一声，“我告诉你，我就要小梅。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让她跟我走，省得我去生产队举报你们，到时候你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赵小梅躲在王秀兰怀里，吓得哭了起来：“哥，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
王秀兰也红了眼眶，却还是强忍着眼泪对张屠户说：“张屠户，求你再宽限几天，我们一定想办法凑钱，你别打小梅的主意，她还小啊……”
“求我也没用！”张屠户铁了心，“要么一周后还钱还粮，要么现在就让小梅跟我走。你们自己选！”
赵晓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盯着张屠户：“好，我选一周。一周之后，我要是还不上钱和粮，任凭你处置，但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张屠户上下打量了赵晓晓一番，见他眼神坚定，不像是在说假话，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就算有本事，一周之内也凑不齐一百块钱和十斤玉米面，到时候小梅还不是得跟他走？
他冷笑一声：“行，我就信你一次。一周之后，我会亲自来拿钱拿粮。要是你敢耍花样，或者跑了，我就把你们全家都绑去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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