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晓和赵老实拉着爬犁往家走。爬犁上堆得满满当当，粮袋压得爬犁绳微微下沉，旁边捆着酱油醋的瓶子叮当作响，布料和糕点被小心地放在中间，怕被路上的雪水弄脏。刚到村口，就遇见钱燕燕和她娘李翠莲。
“哟，这不是赵家大哥和晓晓吗？这拉的都是啥好东西，堆得跟小山似的！”李翠莲先开了口，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爬犁上的白面袋，钱燕燕也凑了过来，目光在那包用红纸裹着的糕点上转了两圈，又落到那块粉色碎花布料上，嘴角撇了撇，随即又堆起笑：“晓晓哥，你们这是赶大集回来了？卖东西赚着钱了吧？”
赵老实一看那娘俩就没安什么好心，没接话，只是拽了拽爬犁绳，想绕过去。赵晓晓也不想跟她们多说，点头应了声“嗯”，就想帮着爹把爬犁往旁边挪。可李翠莲往前跨了一步，首接堵在了爬犁前头，双手往腰上一叉：“哎，别走啊！都是一个村的，见面连句话都不说了？我问你，晓晓，你这爬犁上的白面，得不少钱吧？还有那布料，看着就软和，是给你妹妹买的？”
“是又咋样？”赵晓晓耐着性子，“婶子，我们还得回家，让让道。”
“让啥道啊！”钱燕燕突然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眼圈也红了，“晓晓哥，你忘了以前了？小时候你还帮我摘过野枣，说长大了要娶我做媳妇的！现在你日子好过了，赚了钱买这么多好东西，就忘了我了？”
赵晓晓脸都黑了：“钱燕燕，你别胡说！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小时候的玩笑话你也拿出来说，不害臊？”
“我没胡说！”钱燕燕嗓门一下子拔高了，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就是说了！我娘都听见了！现在你打猎赚钱，家里日子越来越好了，就看不起我了是不是？你要是肯去我家做上门女婿，你这爬犁上的东西，不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娘和我，都跟着你享福，你也不用愁没人给你洗衣做饭！”
李翠莲立刻帮腔：“就是！晓晓，你看燕燕多好，模样周正，又勤快，你去我家做上门女婿，我们不要你彩礼，还把家里的西厢房给你们收拾出来当新房！你今天买的这些米啊面啊，还有那鹿肉（她压根没看清剩下的鹿肉早卖了，只记得早上赵老实挑着鹿肉去赶集），不都成了咱们家的东西？你亏不了！”
“你们这是想抢啊？”赵老实气得脸都白了，手里的爬犁绳攥得紧紧的，“燕燕娘，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儿子凭本事打猎做生意赚的钱，买的东西，凭啥给你们家？上门女婿？我们赵家就这一个儿子，不可能去做上门女婿！”
“凭啥？就凭燕燕喜欢你！”李翠莲梗着脖子，“再说了，你们家以前穷的时候，谁帮过你们？去年冬天你们家没柴烧，还是我让燕燕送了一捆柴过去！现在你们发达了，就想翻脸不认人？”
“那捆柴我们早还了！”赵晓晓怒声道，“去年开春我给你们家送了两斤干鱼，你忘了？现在拿这点破事出来说，有意思吗？”
这会儿村口己经围过来几个村民，都是刚从地里回来或者赶集路过的，见这边吵起来，都凑过来看热闹。有人小声议论：“这钱家母女又在作啥妖？”“看赵家日子好过了，眼馋了呗！”“以前就听说钱燕燕想嫁赵晓晓，现在首接堵村口要东西了？”
钱燕燕听见村民的议论，哭得更凶了，索性往雪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赵晓晓你没良心！你赚了钱就变心！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么娶我，要么把你买的这些东西分我一半！不然我就坐在这儿不起来，让全村人都看看你是啥忘恩负义的人！”
李翠莲也跟着喊：“对！今天不给说法就别想走！我们燕燕长得又不差，配不上你吗？你现在打猎卖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吗？可你忘了，你以前穷的时候，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你，就我们燕燕愿意跟你说话！”
赵晓晓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钱燕燕：“钱燕燕，你起来！别在这儿撒泼！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去你家做上门女婿！我赚的钱，买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去公社找公社书记评理！”
“去公社就去公社！”李翠莲嘴硬，可心里也有点发怵，村长最讨厌这种撒泼耍赖的事。钱燕燕哭了一会儿，见赵晓晓态度坚决，村民们也都在指指点点，说她不懂事，哭声渐渐小了，可还是坐在雪地上不肯起来。
赵晓晓看了眼旁边的村民，提高了声音：“大家都看看！这钱家母女，光天化日之下堵着我们要东西，还逼我做上门女婿！我们家的钱是凭力气赚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以后你们别再来纠缠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他走到钱燕燕旁边，伸手想把她拉起来：“你起来，别坐在雪地上，冻坏了身子没人管你！”
钱燕燕被他一拉，顺势站了起来，可还是哭唧唧的：“晓晓哥，你真这么狠心？”
“我不是狠心，是你们太过分了！”赵晓晓松开手，转身对李翠莲说，“婶子，我们走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李翠莲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赵老实铁青的脸，又看了看周围村民鄙夷的眼神，终于没敢再拦着，往旁边挪了挪脚。赵晓晓赶紧帮着赵老实把爬犁拉过去，两人快步往村里走，身后还传来钱燕燕的啜泣声和李翠莲的嘟囔声：“等着瞧，有你后悔的时候……”
好不容易摆脱了钱家母女，赵晓晓松了口气，心里的火气还没下去：“爹，这钱家母女也太不讲理了！”
赵老实叹了口气：“咱们日子过好了，她们就眼馋了，以后这麻烦少不了！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来找各种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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