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户的目光变得深远而痛楚,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微妹儿一天天长大,到了十八岁那年,己是方圆百里最漂亮的姑娘。”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随即又沉了下去,“可这美貌反倒害了她。”
微微小姐的美,不是那种娇艳张扬的美。她像山谷里的幽兰,清雅脱俗,她识文断字,针线活做得好,温柔善良,她的绣出的花鸟仿佛活了一般。
“那会儿,王家大院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十里八乡的公子少爷都让媒婆来求亲”,老猎户苦笑一声,“可王老爷一个都看不上,他心里打着别的算盘。”
原来,王老爷早就暗中与三十里外的李老爷给微微定了亲。祝家有良田几百亩,还有很多牛羊、马匹。祝家的独子李公子年方二十,据说相貌堂堂,饱读诗书,是个难得的佳婿。
“这门亲事,在旁人看来确实是门当户对。”老猎户的声音低沉下来,“可微妹儿不愿意,死活都不愿意。”
当王老爷将这门亲事告知微微时,她第一次违抗了她爹。
“我不嫁。”她跪在堂前,背脊挺得笔首,“女儿年纪尚小,还想多陪伴爹娘几年。”
王老爷勃然大怒:“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一个女儿家说话的道理!李家公子哪一样配不上你?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李家的聘礼在三天后送到了王家。整整十担,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山珍海味,摆满了整个前院,晃花了所有人的眼。婚期定在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
“王老爷怕节外生枝,从那天起就再不让微微小姐踏出王家大院半步,王老爷怕微妹儿偷偷跑出去,派人日夜看守”,说到这儿老猎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只能偶尔在远处看见她。她瘦了,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加单薄,站在窗前,像一株随时会被风折断的芦苇。我们的目光偶尔会在空中交汇,那一刻,她眼中的绝望和无助几乎要将我淹没。
连续三天,微微不吃不喝,任凭王夫人如何哭求责骂,她就是不肯妥协。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到第西天早晨,己经起不来床了。
王老爷怕闹出人命,这才稍稍放松了看守,允许她在院内走动,但仍不许踏出王家大门一步。
“那天傍晚,我正陪着娘在柴房煎药。”老猎户的眼神变得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黄昏。
夕阳西沉,余晖将柴房映得一片昏黄。石头的娘病重多日,躺在床上不住地咳嗽。石头蹲在小火炉前,小心翼翼地扇着火,药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突然,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微微小姐?”我惊讶地站起身。
眼前的微微小姐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此刻却盛满了绝望的泪水。
“石头哥!”她哽咽着喊了我一声,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他,我喜欢你!”
我僵在原地,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我能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粗糙的布衣,能感觉到她瘦弱的身躯在不停地颤抖。
“微微小姐,这、重生后:赶山狩猎逆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赶山狩猎逆袭最新章节随便看!这使不得……”我笨拙地想推开她,却又怕伤着她。
“我不喜欢李家公子,我喜欢的是你,石头哥。”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我,“从小到大,我心里就只有石头哥你一个人。我不要做什么李家少奶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微微小姐的这番话像一颗炸弹,在柴房爆炸了。
“我又如何不喜欢她”,老猎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是谁?我只是王家的下人,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我又如何能给她承诺?”
“微微,你疯了!”我娘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脸色比微微还要苍白,“这种糊涂话说不得!石头,快放开微微小姐!”
我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将微微从怀里拉开:“微微小姐,您是千金之躯,我只是个下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
“我不在乎!”微微小姐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会打猎,我会绣花,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荒唐!”我娘强撑着病体从炕上下来,踉跄着走到微微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微小姐,求您饶了我们母子吧!这话若是让老爷听见了,我们母子就没命了啊!”
微微小姐被我娘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眼泪流得更凶了:“奶娘,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微微小姐,您若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了!”我娘固执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微微小姐,您心地善良,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老爷对您再严厉,他也是您的亲生父亲,他不会害您的。李家公子人品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您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您何苦要与我们这些下人纠缠不清?”
微微小姐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娘,又看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我,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熄灭。
“所以……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石头哥?”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何尝不想带她远走高飞?可我不能。我娘病重在床,离不了我的照料;王家势力庞大,我们能逃到哪里?更何况,我凭什么给她幸福?她本是金枝玉叶,难道要跟着我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微微小姐,”我艰难地开口,“我娘说得对,李家是好人家的,您……您就认命吧。”
“认命?”微微凄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碎,“好,我明白了。”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有失望,有痛心,有决绝,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去求求我爹。”她轻声说,“若他执意逼我嫁人,我就死给他看。”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柴房。我娘依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造孽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小姐最后那个眼神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的心上。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烈得让我几乎窒息。
“娘,我去看看。”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不行!”娘急忙抓住我的衣角,“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让老爷知道微微小姐来过这里,咱们就完了!”
就在我们母子二人争执不下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见王老爷的怒吼声,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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