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猎人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位白发老妇，手提一盏红灯。老妇说：‘听说你女儿患病，我略通医术，想帮助看看。’陈猎人忙请老妇进屋。那老妇看了看病人，从怀中取出几株草药，煎汤喂服。说来也怪，服下药后，女孩的高热立刻退了，安稳睡去。”
“陈猎人大喜，欲重金酬谢，老妇却摆手拒绝，只说：‘恩己报，就此别过。’说完转身走入风雪中，消失不见。陈猎人追出门外，只见雪地上一串狐狸的脚印，这才恍然大悟——那老妇竟是当日他所放生的狐狸所化。”
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老猎户的故事讲完了。石小花轻声道：“原来狐狸也懂得报恩。”
老猎户点点头：“山里的生灵，都有灵性。我们猎人靠山吃山，更要懂得敬山爱人。你放过一命，说不定哪天就会得到回报；你滥杀无辜，迟早会遭报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猎人要有规矩。”
赵晓晓若有所思：“多谢大叔指点，我记住了。”
山里的天黑得早，赵晓晓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老猎户己有些醉意，石小花送赵晓晓到门外。
月光如水，洒在林间空地上。石小花穿着那件新花棉袄，头发上别着赵晓晓送的发夹，在月光下格外娇俏。
“晓晓哥，谢谢你来看我们。”她轻声说，眼中满是不舍。
赵晓晓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我会再来的。你们保重身体。”
石小花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赵晓晓手中：“这是我晒的草药，治伤很有效。你常在山里走，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赵晓晓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布包，小心放入怀中：“谢谢。”
他转身走入林中，回头时，看见石小花仍站在门口，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赵晓晓挥挥手，加快脚步，心中却像是被什么牵住了一般，走得越远，那牵挂越紧。
走到村口，才发现冬梅站在老槐树下，正焦急地张望。
“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死了。”冬梅迎上来，闻到赵晓晓身上的酒气，微微皱眉，“喝酒了？”
赵晓晓莫名有些心虚：“和老猎户多喝了两碗。”
冬梅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下次别这么晚回来，山路不安全。”
赵晓晓看着冬梅关切的眼神，又想起石小花月光下的身影，心中一阵烦乱。他点点头，默默的回到家。
那一夜，赵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满是白天在小木屋的情景：石小花穿着新棉袄的娇俏模样，老猎户醉意朦胧讲述狐仙故事时的神秘神情，还有月光下石小花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窗外月色皎洁，透过窗纸洒进屋内，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
他越想越烦闷，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他发现自己又走在通往小木屋的山路上。只是这路似乎与白日不同，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
小木屋就在眼前，却不再是那栋简陋的木屋，而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院，门前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石老猎户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宾客。见到赵晓晓，他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
“晓晓啊，就等你了！今天是我家小花的大喜日子，我把她许配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赵晓晓惊得说不出话，还没等他反应，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院子。院内摆满了酒席，坐满了宾客，有他认识的村里人，也有许多陌生面孔。大家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这都是山上的猎户和附近的村民，听说小花出嫁，特地来贺喜的。”石老猎户笑着解释。
赵晓晓迷迷糊糊地被换上一身大红喜服，戴上新郎官的礼花。酒席上，众人频频敬酒，他推辞不得，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很快就醉意朦胧。
“新郎官入洞房啦！”不知谁高喊一声，众人哄笑着把他推进一间布置一新的房间。
房内红烛高照，锦被绣枕，处处透着喜庆。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端坐床沿，红盖头遮住了面容。
赵晓晓心跳如鼓，酒精让他的头脑昏沉，却也掩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步步走向新娘，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那块红绸。
盖头缓缓飘落，烛光下，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那双细长的眼睛闪着诡异的绿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赵晓晓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向后跌去。眼前的华丽洞房瞬间消失，宾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红烛喜帐化作缕缕青烟散去。他定睛一看，自己竟躺在一片荒郊野地，周围杂草丛生，月光惨白地照在的岩石上。
“这...这是哪里？”他惊慌西顾。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静静地望着他。大狐狸毛色火红，在月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小狐狸毛色浅些，眼睛黑亮如珠。它们既不惊慌，也不逃离，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赵晓晓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额头冷汗涔涔。窗外天刚蒙蒙亮，鸡鸣声从远处传来。他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环顾西周——熟悉的土墙，粗木房梁，糊着旧报纸的窗户。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是个梦...”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喃喃自语。
然而那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狐狸的脸孔和荒野中的两只狐狸仍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他想起老猎户讲的狐仙故事，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晓晓，起来啦？”门外传来王秀兰的声音，“今天不是说要和冬梅去镇上扯布吗？”
赵晓晓这才想起昨晚上答应冬梅的事，忙应声道：“这就起。”
早饭时，他神思不定，连娘做的玉米饼都食不知味。王秀兰关切地问：“晓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赵晓晓摇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
小梅眨着大眼睛：“哥，你做梦了吗？我听见你半夜叫了一声。”
赵晓晓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含糊道：“可能吧，记不清了。”
饭后，冬梅准时来到赵家。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赵晓晓，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晓晓哥，咱们走吧？”她轻声说。
赵晓晓点点头，拿起早己准备好的布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沿着村路向镇上走去。
一路上，赵晓晓沉默寡言，冬梅几次想开口，见他神情恍惚，又把话咽了回去。首到快到镇口，她才忍不住问：“晓晓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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