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的短暂重逢后,墨刃与凌霜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圣武盟的李巡使狼狈逃窜,必然会引来更强的追兵。两人必须尽快分开行动,以免目标过大,暴露行踪。
在凌霜的坚持下,她利用神农谷精湛的医术和易容术,亲自为墨刃改头换面。她用特制的药膏轻微调整了墨刃的面部轮廓和肤色,使其看起来更加平凡和粗犷,眉宇间那道因仇恨和历练而留下的冷冽也被巧妙地柔化。接着,她又为墨刃修剪了头发,换上了一套寻常江湖客穿的粗布劲装。
看着铜镜中那个陌生而普通的自己,墨刃不禁感叹凌霜手艺的精妙。若非极为熟悉之人,绝难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这易容药膏效果可持续半月,遇水不脱。但需注意,若是遇到修为高深、灵觉敏锐者,仍有被看破的风险。”凌霜仔细叮嘱,又将一个装着备用药膏和几张精巧人皮面具的小包裹塞给墨刃,“这些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墨刃接过包裹,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这每一张面具,都凝聚着凌霜的心血和对他的关切。“表姐,你放心,我会小心。”
两人没有更多时间话别。凌霜将一张早己准备好的简易地图交给墨刃,上面标注了她推测的、圣武盟势力相对薄弱的几条路径,以及几个相对安全的联络点。其中,一个名为“黑风山脉”的区域被特别圈出。
“黑风山脉位于三州交界,地势险峻,环境复杂,多有凶兽出没,且蕴藏着一些奇特的矿物,对武者气血修炼略有裨益。因此,那里聚集了不少亡命之徒、躲避仇家的散修,以及一些小型佣兵团和探矿者。圣武盟和官府的力量在那里都相对薄弱,算是三不管地带。你初回天元,需要找个地方稳固修为,并打探消息,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凌霜解释道,“而且,据白枭……就是那个情报贩子之前提供的零星信息,黑风山脉深处,似乎偶尔会有一些来历不明、带有异界气息的残破物品流出,或许与碎片世界的波动有关。”
听到可能与碎片世界有关,墨刃眼中精光一闪。这黑风山脉,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我明白了。表姐,你准备去哪里?”
“我会按原计划,绕道返回神农谷外围。那里有百草堂的隐秘据点,我可以借助家族的力量,暗中活动,为你搜集情报。我们通过玉符联系,若无急事,每月初一、十五,可尝试单向传递信息。”凌霜将自己的计划坦然相告,她知道,只有彼此信任,才能在这险恶的江湖中相互扶持。
最终,姐弟二人在枫林镇外一条僻静的小道分道扬镳。墨刃目送凌霜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消失在官道尽头,这才转身,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他并未首接前往黑风山脉,而是先绕行了一段路,故意留下一些指向其他方向的痕迹,混淆可能存在的追踪者。同时,他也在不断适应易容后的身份和气息,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通脉境中期的水平,既不显得太过扎眼,也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符合一个独行江湖客的形象。
数日后,墨刃按照地图指引,抵达了黑风山脉的外围。
果然如凌霜所说,这片山脉给人一种蛮荒而危险的感觉。山势连绵起伏,植被茂密,多是些耐寒耐旱的针叶林木和荆棘灌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瘴气和泥土腥味,偶尔能听到深山处传来的不知名兽吼。这里的灵气比之外界要狂暴稀薄一些,但却隐隐蕴含着一丝灼热的气息,确实对修炼刚猛气血功法的武者有些许好处。
进入山脉的入口处,有一个简陋的集市,被称为“黑风集”。这里没有固定的房屋,多是些临时搭建的帐篷和木棚,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眼神凶狠、带着伤疤的佣兵;有神色警惕、背着行囊的独行客;也有大声吆喝、收购山货和矿石的商人。秩序显然有些混乱,偶尔能看到小规模的争执,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规矩维持着基本的平衡,避免爆发大规模的死斗。
墨刃低调地走进黑风集,感受到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扫过自己。他不动声色,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露天茶摊坐下,要了一碗廉价的粗茶,默默地听着周围的议论。
“听说了吗?‘毒狼’佣兵团前几天在山里发现了一条新的矿脉,据说伴生着‘赤血石’,结果和‘黑虎’的人干上了,死了好几个好手!” “赤血石?那可是好东西!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难怪抢破头。不过那地方靠近‘毒龙潭’,可不是什么善地,搞不好有去无回。” “最近山里不太平啊,总有些怪事。前几天老张头他们小队进山采药,莫名其妙少了两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邪门得很!” “哼,我看是遇到了‘影妖’了吧?听说那玩意神出鬼没,专吸人精气……” “嘘!小声点!别乱说,当心惹祸上身!”
各种信息混杂,真伪难辨。墨刃仔细筛选着有用的内容:赤血石对他修炼荒古神魔体或许有些帮助;毒龙潭听起来像是个险地;而所谓的“怪事”和“影妖”,则引起了他的警惕,会不会与碎片世界的异常有关?
就在他静静聆听时,茶摊另一边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着统一皮质劲装、胸前绣着一个狰狞狼头的汉子,簇拥着一个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走了过来。那公子哥衣着华贵,与这黑风集的环境格格不入,眼神中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算了,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茶?赶紧上点能解渴的!”一个狼头佣兵大声吆喝道。
茶摊老板显然认得这群人,是“毒狼”佣兵团的成员,不敢怠慢,连忙赔笑着端上茶水。
那年轻公子哥皱了皱眉,似乎对粗糙的茶碗很不满意,但还是勉强喝了一口,随即目光扫视着茶摊上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独自坐在角落的墨刃身上。
墨刃易容后的模样平平无奇,气息也压制在通脉中期,按理说并不引人注目。但那公子哥似乎修炼了某种瞳术,目光在墨刃身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喂,那个独眼的。”公子哥突然开口,指向墨刃。墨刃的易容包括在左眼处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显得略带凶悍。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看你脚步沉稳,气息内敛,是个好手。本少爷缺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带我去毒龙潭附近转转,报酬少不了你的。”公子哥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
墨刃心中冷笑,毒龙潭正是刚才听闻的险地,这公子哥一看就是来历不凡,去那种地方肯定有所图谋,拉上自己无非是想找个探路的炮灰。他初来乍到,不想节外生枝,便沙哑着声音回道:“抱歉,在下对山路不熟,阁下另请高明吧。”
“嗯?”公子哥脸色一沉,他身边的狼头佣兵们立刻围了上来,神色不善。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这位是州府‘万宝楼’的少东家周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一个佣兵头目恶狠狠地说道。
万宝楼?墨刃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天元大陆一个势力不小的商业组织,以经营丹药、兵器、奇珍异宝闻名,与各大宗门都有往来。没想到其少东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周公子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看着墨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独眼的朋友,明人不说暗话。我观你气血旺盛,远超同阶,想必修炼的功法不凡。毒龙潭那边,或许有你需要的东西。合作,对你我都有好处。否则……”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墨刃眼神微冷。他不想惹事,但事到临头,也绝不畏缩。正当他准备强硬拒绝时,心中忽然一动。万宝楼消息灵通,这周公子去毒龙潭,目标恐怕不简单。跟着他们,或许能更快地了解黑风山脉的情况,甚至找到与碎片世界相关的线索。虽然危险,但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念及此处,墨刃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挣扎和贪婪的神色,沉吟片刻,才沙哑道:“报酬怎么说?”
周公子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放心,我万宝楼从不亏待自己人。事成之后,一百块下品元石,外加一瓶‘淬血丹’如何?”
一百下品元石和淬血丹,对于普通通脉境武者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墨刃装作心动的样子,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负责带路到毒龙潭外围,深处我不进去。”
“可以。”周公子爽快答应,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显然没打算真的遵守约定。
就这样,墨刃暂时加入了这支由万宝楼少东家和毒狼佣兵团组成的队伍。他倒要看看,这毒龙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这周公子,又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新的风波,即将在这黑风山脉中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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