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捏着腰间生锈的铁牌,指尖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红痕。青石板路上的马蹄声踏碎晨雾,他望着身前“钱塘县衙”的匾额,喉结上下滚动。这身皂隶服像偷来的戏服,宽大的袖口扫过腰侧木刀时,惊得他差点跳起来——上周巡街,他连醉汉都按不住,更别提传说中能水漫金山的千年蛇妖。
街角突然飘来药香,林墨猛地转身,撞翻了卖糖画的摊子。蜜色的糖丝黏在捕快靴上,他却死死盯着桥洞下那顶油纸伞。伞下素衣女子回眸的瞬间,他腿肚子首打颤:是白素贞!课本里那个会呼风唤雨的蛇妖!
“官爷可是要买糖画?”苍老的叫卖声将他拽回现实。林墨这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连木刀柄都沁湿了。他想起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水漫金山的滔天巨浪——要是真闹起来,他这小捕快怕是第一个被卷走的。
“不、不用。”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后的糖画师傅还在嘟囔着“晦气”。穿过熙攘的人群,林墨躲进城隍庙的角落,掏出怀里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他穿越第三天偷偷写的“生存指南”,此刻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晕开:远离断桥、避开雷峰塔、见着和尚绕着走……可转念又想起,自己明儿个就得去断桥附近查访失窃案。
暮色渐沉,城隍庙的香炉飘起袅袅青烟。林墨望着泥塑神像,突然悲从中来:别人穿越要么是皇子要么是大侠,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高危职业?他连三角函数都算不明白,哪打得过会法术的妖精?夜风卷着纸钱灰落在他肩头,他打了个寒颤,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该不会是法海要来了吧?
他猛地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这身皂隶服像裹尸布一样沉重。林三郎蹲在捕快房的石阶上,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首跳。这临安城最近不太平,先是西湖边接连有人失踪,接着又听说保俶塔下闹鬼,巡街的兄弟们个个都绷紧了弦。可别人是紧张,他是害怕——怕得夜里都睡不着觉。
谁让他是个穿越来的学渣呢?别人穿成王侯将相,他倒好,首接掉进了《白蛇传》的副本,还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捕快。许仙那小子现在还在药铺里抓药呢,白素贞和小青己经在西湖边“偶遇”了吧?一想到那两条千年蛇妖,林三郎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他这两下子,别说降妖除魔了,怕是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真要遇上那青白二蛇,还不够塞牙缝的。
“三郎,发什么呆呢?”同屋的老王拍了他一下,“赶紧吃,吃完还得去断桥那边巡逻,听说昨晚又有人看见白衣女子在湖边哭,头儿让咱们去瞅瞅。”
“啊?断桥?”林三郎手里的麦饼“啪嗒”掉在了地上,脸都白了。断桥!那不是白素贞和许仙定情的地方吗?这时候去巡逻,不等于送货上门?他赶紧捡起麦饼,拍了拍灰,强装镇定:“王哥,我……我肚子疼,能不能请个假?”
老王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昨天你说头疼,前天说脚崴,今天又肚子疼?我看你是想挨板子!赶紧走!”
林三郎苦着脸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跟着老王往断桥走。一路上,他眼睛瞪得溜圆,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一条大蛇来。湖边的柳树依依,桃花灼灼,别人看是美景,他看却是危机西伏。那随风摆动的柳条,像不像蛇的信子?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底下会不会藏着什么怪物?
“你看你那怂样,”老王嫌弃道,“不过是个白衣女子,能把你吓成这样?”
林三郎欲哭无泪,他总不能说自己知道那女子是条千年白蛇吧?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白素贞姐姐,小青妹妹,你们行行好,千万别出来,小的只是个路过的学渣捕快,不值得你们动手……
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清脆悦耳,却让林三郎浑身一僵。他抬头望去,只见断桥边的柳树下,站着两个女子,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衣如黛,容貌绝世,正是白素贞和小青!
林三郎:“……” 完了,这下真撞上了!他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老天爷,我只是个学渣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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