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田打了个哈欠，腰间的铁尺撞在石板路上叮当作响。这临安城的雨丝黏黏糊糊，跟他穿越前趴在课桌上流的口水似的，总也擦不干净。青布捕快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是上周从库房翻出来的旧衣裳，领口磨得发亮。
他靠在断桥边的柳树下，看着湖面上往来的乌篷船发呆。昨天衙役老张还在说，城西米行老板家的公子被蛇妖掳走了，说那妖怪化作绝色女子，眨眼就卷着一阵腥风上了山。叶田当时正啃着炊饼，差点没被噎死——蛇妖？这不是白蛇传吗？他一个连高中历史都没及过格的学渣，居然要在这种神怪故事里当捕快？
"叶哥，发什么呆呢？"新来的小捕快抱着卷宗跑过来，油纸伞被风吹得歪歪斜斜，"李头儿让咱们去雷峰塔那边瞅瞅，听说今早有人看见个穿白衣的娘子在塔下哭。"
叶田揉了揉眼睛，把嘴里叼着的草根吐掉。白衣娘子？还用问吗，肯定是白素贞啊。他慢吞吞地站起来，铁尺在手里转了个圈——这玩意儿他练了半个月，还是只会转着玩。"瞅啥呀，"他嘟囔着，"人家夫妻重逢，关咱们捕快屁事......"
话没说完，背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叶田猛地回头，只见湖面上翻起个巨大的浪花，一只青灰色的巨爪从水里探出来，指甲尖上还挂着水藻。小捕快"妈呀"一声瘫坐在地上，卷宗散了一地。
叶田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去拔刀，结果拔了半天只扯下来个空刀鞘——昨儿喝多了，刀落酒馆里忘了拿。他看着那渐渐浮出水面的巨大蛇头，突然觉得，比起背《捕快守则》，还是回去面对高中数学卷子比较轻松。叶田蹲在断桥边啃着炊饼，看那青蛇化作的丫鬟撑着油纸伞走过，忽然被腰间的铜铃惊得呛了口饼渣。"叶捕快！"捕头的怒吼从身后炸响，"钱塘县西头又闹蛇影，还不快去查看！"
他趿拉着鞋跑到现场时，只见几个香烛铺伙计正举着扁担乱挥，地上撒着一地断裂的线香。"蛇！全是蛇影！"伙计们脸色煞白，叶田却盯着墙根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三寸金莲的鞋印边，散落着几粒亮晶晶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这鳞片..."他拈起一片凑到鼻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窸窣声。转身时正撞见条银环蛇从香烛堆里游出，蛇眼竟泛着淡淡的金光。叶田头皮发麻，摸出腰间的酒囊泼过去，那蛇却像被烫到似的缩成一团，化作阵青烟飘进了旁边的药铺。
"奇了怪了..."他挠着头跟进药铺，药柜后飘来股熟悉的草药香。穿青衫的书生正低头碾药，听见动静抬头一笑："客官抓药？"叶田瞥见他袖口沾着片翠绿的蛇鳞，忽然想起今早路过西湖时，看见条白蛇盘在雷峰塔的飞檐上，鳞片在晨雾里亮得晃眼。
"我..."他话没说完，就见那书生袖口滑出条小青蛇，正吐着信子缠上药杵。叶田吓得跌坐在药箱上，怀里的捕快腰牌哐当落地，正砸在一包雄黄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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