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申拖着锈迹斑斑的铁尺走在断桥边,晚春的柳絮粘了他满肩,活像个刚从米缸里捞出来的差役。兜里揣着半块桂花糕,是今早衙门门口王婆塞的——谁让他昨天抓小贼时摔了个狗吃屎,反倒让贼寇把失主的钱袋还了回来,成了钱塘县的笑谈。
"叶捕快,又去寻那蛇影?"卖茶翁的紫砂壶"咕嘟"冒泡,叶申打了个激灵。三日前有人报官说在净慈寺后见着碗口粗的白蛇,知府大人拍着惊堂木让他三日内破案。可他连蛇蜕都没见着半片,倒是把寺里的素斋吃了个遍。
转过拐角,忽见前面油纸伞下立着抹素白身影,裙裾沾着西湖水汽。叶申眼睛一亮,正想冲上去问是否见着蛇影,脚下却被青石板缝里的草根一绊,铁尺"哐当"砸在地上,惊飞了柳树上的夜鹭。
"对不住对不住!"他慌忙爬起来,抬头却见那女子己走进保和堂。药铺的灯笼在风里晃悠,叶申摸着后脑勺跟进去,正撞见穿青衫的许仙在柜台后抓药。"许大夫,方才可有名白衣女子进来?"
许仙愣了愣,指尖的戥子微微一颤:"叶捕快说的是内子?她在后堂煎药呢。"叶申探头往屏风后瞧,只看见袅袅升起的药烟,还有...窗台上一盆开得正艳的茉莉花。他挠挠头,想起今早王婆说的话:"那白蛇许是月老变的,专来拆你这学渣的姻缘哟。"
正出神,忽听后堂传来瓷器碎裂声。叶申拔腿就冲,却见白衣女子正蹲在地上捡瓷片,皓腕上一道红痕渗出血珠。"姑娘小心!"他忙递过帕子,目光却被她耳后隐约露出的青色鳞片晃了眼——许是药烟迷了眼吧,叶申甩甩头,把桂花糕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又摇摇晃晃地巡街去了。暮色里,他腰间的铁尺还在"叮叮当当"唱着跑调的歌,浑然不知那半块桂花糕的碎屑,正从素白的袖间落入青石板的缝隙,化作点点荧光。叶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白传的石板路上,腰间的铁尺随着步伐哐当作响,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狈。刚在醉仙楼门口摔了个狗吃屎,不仅没能抓住那个偷钱包的小贼,反而被对方用石子砸中了后脑勺,现在还隐隐作痛。他揉着脑袋,懊恼地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娘的,这捕快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正抱怨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叶申精神一振,拔腿就往前跑。只见一群人围在布庄门口,指指点点。他挤进去一看,布庄老板正哭丧着脸,指着地上一滩水渍,“我的云锦啊!刚到的货,就这么被人泼了脏水!”
叶申皱眉,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让让,让让,捕快大人来了!”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糖葫芦。她看到叶申,眼睛一亮,“叶大哥,你可算来了!”
叶申认得她,是布庄老板的女儿,名叫林婉儿。他干咳一声,摆出捕快的架子,“怎么回事?谁干的?”
林婉儿噘着嘴,“不知道啊,我刚从后院出来就看到了。爹说那云锦可贵了,这下可怎么办呀?”
叶申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滩水渍。他虽然读书不行,但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格外敏感。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渍,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水……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人群外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行动十分敏捷。叶申心中一动,“婉儿,看好现场,我去去就回!”说着,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跑得飞快,叶申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小巷。叶申虽然读书不行,但常年在街头混,对这里的地形倒是十分熟悉。他抄了个近路,在一个拐角处截住了黑衣人。
“站住!”叶申大喝一声,摆出架势。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叶申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你是不是泼了布庄的云锦?”
黑衣人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
叶申握紧腰间的铁尺,“跟我回衙门一趟!”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你?”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一把匕首首刺叶申胸口。叶申反应不及,只能狼狈地躲开,匕首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妈的,来真的!”叶申暗骂一声,不敢大意。他知道自己功夫不行,只能靠小聪明了。他眼珠一转,突然大喊:“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愣了一下。叶申趁机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腿。黑衣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叶申死死地压住他,“看你往哪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其他捕快的声音。叶申松了口气,心想这次总算没搞砸。他抬头看向被压在身下的黑衣人,得意地笑了笑,“小子,你还是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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