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安为拖着锈迹斑斑的铁尺在钱塘县的青石板路上蹭出刺啦声，晨光刚漫过雷峰塔尖，他就被老捕头踹醒去巡街。作为县衙里公认的「学渣」，他连仵作的验尸格目都认不全，却凭着一手能把豆腐切成丝的刀工混上了捕快——据说县太爷觉得他切菜比拿剑好看。
此刻他正蹲在断桥边啃炊饼，芝麻掉了满衣襟。湖面上飘来阵异香，安为抽抽鼻子，看见个穿青衫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站在柳荫下，裙摆沾着几片极细的青色鳞片。他猛地呛住，炊饼渣喷了一地。那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极了三天前城隍庙梁上挂着的那条被剥了皮的大青蛇。
「喂！说你呢！」安为霍地站起来，铁尺当啷砸在石阶上。姑娘却像没听见，转身走进了雾里。他追了两步，脚下突然踩到团软物，低头一看，竟是串水淋淋的珍珠，每颗都裹着层薄薄的冰碴。
「邪门了……」安为嘟囔着把珍珠塞怀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老捕头的怒吼：「安为！又偷懒！昨儿个张记布庄的失窃案查得怎么样了？」他脖子一缩，瞥见柳树下遗落的青色绸帕上绣着条小蛇，蛇眼正对着他眨了眨。
「头儿！我、我发现线索了！」安为举着铁尺指向湖面，却见雾霭沉沉，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断桥上卖花姑娘的竹篮里，一束白梅开得正艳，花瓣上凝着的水珠，倒像谁哭过的泪痕。安为蹲在钱塘县衙的石阶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制腰牌。雨后的西湖水汽氤氲，雷峰塔的影子在云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先生讲课时他总也看不清的板书。
"安捕快！"王班头的吼声从后堂传来，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库房少了袋糙米，你去运河边问问漕帮的人！"
安为趿拉着半湿的布鞋站起来，脑子里还转悠着今早摊饼铺的芝麻是不是比昨日少了两粒。他慢吞吞挪到运河码头，正撞见几个船夫围着个蓝布衫的姑娘争执。那姑娘鬓边别着朵白茉莉，手里捧着个粗布口袋，急得眼圈发红："这真是我自家晒的米......"
安为打了个哈欠，掏出腰牌在船夫眼前晃了晃。学渣的本能让他擅长从争吵里抓重点——姑娘说米袋破了个洞，船夫咬定她偷了漕运的粮。他蹲下身看那袋米，糙米里混着几粒晶莹的白米，倒像是......他忽然想起库房墙角那株被耗子啃了根须的茉莉。
"算了算了，"安为摆摆手，从怀里摸出几文钱塞给船夫，"这米我买了。"他拎着那袋漏了半截的米往回走，姑娘在后头怯怯地问他姓名。安为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账房说，就说自己办案时不慎打翻了米袋，总比承认看丢了粮食挨二十板子强。
暮色漫上来时，安为蹲在库房后墙，把那袋米倒进墙角的狗洞。洞里传来细碎的啃食声，他听见自己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远处雷峰塔的金顶亮起灯火，安为摸了摸腰间的铜板，决定还是去买个肉夹馍——反正明日的巡查记录，总能编些"西湖沿岸未见异常"的废话混过去。
冬暖夏凉的南宫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OP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