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雨幕像老天爷扯开的棉絮,将整个钱塘县裹得密不透风。李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官帽檐往下滴水,把胸前的捕快服洇出一片深色。他缩着脖子躲在断桥旁的柳树下,手里的铁尺被风吹得冰凉,心里把县太爷骂了十八遍——这种鬼天气还要出来巡逻,分明是折腾人。
远处水面忽然翻起白浪,不是寻常雨打浮萍的动静。李三眯起眼,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在雨里移动,其中一个撑着油纸伞,裙角扫过桥面时带起细碎的银光。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几日听说有人在湖边看见青白两条大蛇的传闻,腿肚子顿时有点转筋。
"谁在那里!"他硬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那两人影顿了顿,转过身来。雨太大,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白衣女子身形窈窕,手里的伞面似乎是用上好的云锦织就,在灰蒙天色里泛着柔和的光。李三正发愣,忽然听见身旁柳树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树枝竟从中折断,断口处凝着层薄薄的白霜。
他吓得一哆嗦,铁尺"哐当"掉在地上。再抬头时,桥面上己空无一人,只有那把油纸伞孤零零飘在水面,顺着水流打着旋儿漂远了。雨还在下,李三捡起铁尺,发现手心全是冷汗,背后的衣服早就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他咽了口唾沫,决定今晚巡逻到此为止,剩下的路,谁爱走谁走。滂沱揣着半块炊饼冲进药铺时,正撞见白娘子将银针刺入病人眉心。他一个趔趄撞翻药架,当归枸杞混着铜钱滚了满地。"捕、捕快办案!"他手忙脚乱摸出腰牌,却见那病人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面色红润得像刚饮了雄黄酒。
白娘子提着裙摆绕开满地狼藉,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官爷可是为城东张屠户家的案子来?"滂沱噎住——今早张屠户报案说妻子被妖物吸了精气,此刻那妇人正端着药碗与丈夫说笑,哪里有半分妖气。他挠着后脑勺蹲下身捡铜钱,瞥见青蛇缠在屋梁上吐信子,吓得差点咬掉舌头。
"这、这蛇!"他指着房梁说不出整话。小青化作青衣婢女叉腰冷笑:"药铺养蛇驱鼠也犯法?倒是官爷该学学怎么走路,莫不是踩着自家影子吓破了胆?"滂沱涨红了脸,怀里的炊饼渣簌簌往下掉。
许仙从后堂端着药罐出来,长衫上还沾着药汁:"官爷若不嫌弃,喝碗驱寒汤?"滂沱盯着那碗泛着绿光的汤药,突然想起今早验尸时,死者脖颈上的牙印竟与自家猫主子的牙印一般大小。他猛地一拍大腿,把炊饼往嘴里一塞:"误会!都是误会!"抓起腰牌就往外冲,却在门槛上绊了个结结实实,一头撞进滂沱大雨里。
雨幕中,他听见药铺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抬头望见白娘子倚着门框,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滂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觉得这案子或许该查查城西那只总偷他炊饼的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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