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衙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时,李狗蛋正蹲在墙根啃炊饼。作为钱塘县衙里公认的学渣捕快,他能穿上这身皂衣全靠老爹当年替县太爷挡过一箭——当然,射偏的那种。
"城南绸缎庄闹鬼!"县太爷的山羊胡翘得老高,"李狗蛋!你带两个人去看看!"
啃剩的炊饼渣子还挂在嘴角,李狗蛋趿拉着草鞋就被推搡出去。谁都知道绸缎庄老板上周刚纳了小妾,指不定是风流债闹出来的龌龊事。他叼着草棍晃到绸缎庄后门,正撞见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翻墙而出,怀里还抱着个药篓子。
"呔!站住!"李狗蛋条件反射地摸腰间铁尺,摸了个空——早上蹲班房门口赌钱输掉了。他抄起墙角的扁担就追,眼看要追上,那白衣女子忽然回眸,眼波流转间带着股说不出的媚意。
"这位官爷,奴家..."
"奴你个锤子!"李狗蛋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上周被赌坊追着打的疼、小时候被先生戒尺抽手心的疼、连隔壁王寡妇家的狗都敢冲他呲牙的憋屈,全在这一刻冲上脑门。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劲,扁担抡得虎虎生风,"老子最恨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
白衣女子显然没料到这捕快不按套路出牌,惊得连退三步,药篓子摔在地上,滚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李狗蛋眼尖,瞥见其中一颗上还沾着片蛇鳞。
"好啊!原来是蛇精!"他脑子里轰然一声,也不管什么人妖殊途,抡起扁担就往女子脚下砸。青石板被砸得火星西溅,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旁边的林子。
李狗蛋叉着腰喘气,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传说中的白素贞给揍了?他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捡起颗药丸塞嘴里,嚼得嘎嘣响:"管他娘的,先报官领赏再说!"(接前文)暴雨夜的断桥底,张大胆踩着满地青鳞碎片,钢刀在掌心震得发麻。那鱼精被他生生劈成两半,腥甜的黑血溅了他满脸,却丝毫没冲淡他眼底的赤红。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他抹了把脸,粗粝的手掌擦过被妖气熏得发黑的捕快服,腰间的酒葫芦早被打飞,只剩半块啃剩的炊饼卡在靴筒里。身后的三个捕快缩在桥柱后发抖,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大胆——那个平时连刀都拎不稳的草包捕快,此刻竟像头被惹毛的黑熊,每一步踏在积水里都泛着血沫。
水面突然炸开丈高巨浪,五条人身蛇尾的妖怪吐着信子袭来,鳞片在闪电中泛着幽蓝寒光。张大胆非但没退,反而将钢刀咬在嘴里,徒手抓住最前面那条的七寸,借着对方猛冲的力道凌空翻身,膝盖狠狠砸在蛇妖天灵盖上。
"砰!"脑浆混着雨水溅了他一背,他却像不知疼痛般,从蛇妖尸身里抽出手臂,抓起地上的钢刀就往下一条劈去。刀刃与鳞片碰撞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开裂,可那股蛮劲却越发汹涌——他想起今早被县太爷当众打板子的屈辱,想起同僚嘲笑他连字都认不全的嘴脸,想起自己寒窗十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窝囊。
"去你娘的!"他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钢刀竟被他生生劈断,半截刀刃旋转着钉进最后那条蛇妖的七寸。妖怪发出凄厉惨叫,化作一滩黑水,而张大胆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雨水顺着他狰狞的面庞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断桥下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三具残缺不全的妖尸在漩涡里打转。缩在桥柱后的捕快们这才敢探出头,却见张大胆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插进泥泞里剧烈干呕起来,刚才那股凶神恶煞的气焰瞬间消散,只剩个浑身发抖的可怜虫。
"大...大胆哥,咱...咱们是不是惹上大祸了?"有个年轻捕快颤声问道。
张大胆呕得眼泪首流,半晌才抬起头,望着远处雷峰塔的方向,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带血的牙:"怕个球,反正老子烂命一条。"他抓起地上那半截断刀,摇摇晃晃往城里走,背影在暴雨中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谁也说不清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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