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块刚碰到掌心时,我打了个哆嗦 —— 不是冷的,是烫的,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却又带着活物的温,顺着掌心往胳膊里渗,连血管都跟着发烫。指尖的鱼鳞被这温度烘得发亮,淡红色的光映在煤块表面,把那些沾着的黑泥都照得清晰,泥缝里还夹着几根深绿色的水草,细得像头发丝,贴在煤块上,像长在上面似的。
递煤块的渔人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掌心的煤块,嘴微微张着,却没再发出 “湖娘要煤” 的念叨。其他西个渔人也停了动作,渔网垂在泥地里,煤块从网眼滚出来,在我脚边围成圈,黑黢黢的,像给我画了个困局。红雾里的湖水 “磨牙” 声突然轻了些,倒像是有东西在雾里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我下一步动作。
“这是…… 什么?” 我低声问,声音哑得厉害,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渔人没回答,只是缓缓收回手,动作还是僵硬得像生锈的木偶,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指缝里的黑泥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坑里立刻渗出水来,是铁锈色的,和我耳道里流出来的一样。
我捏着煤块翻了个面,粗糙的煤渣蹭得掌心发疼,这才看清煤块侧面刻着个符号 —— 不是画上去的,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和苏晚笔记本页脚的灯塔图案旁边那个符号一模一样!连转弯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只是这个符号被黑泥糊了大半,要借着掌心鱼鳞的微光才能看清。
心脏猛地一缩,我下意识地想把煤块扔出去 —— 这东西太邪门了,温得像活物,还刻着和笔记本一样的符号,指不定会把我变成和这些渔人一样的失魂者。可手指刚一松,煤块就像长了吸盘似的,牢牢粘在掌心,怎么甩都甩不掉,反而越攥越烫,掌心的皮肤都开始发疼,像要被烫出印子。
“别…… 别粘我……” 我急得声音发颤,用力抠着煤块边缘,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泥里还裹着点碎煤渣,硌得指甲生疼。可煤块纹丝不动,反而有股力道顺着掌心往身体里拉,连胳膊都跟着发麻,像是有东西要从煤块里钻出来,钻进我的血管里。
这时,递煤块的渔人突然动了 —— 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湖心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快得像错觉。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红雾浓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隐约的灯塔光在雾里闪,是暗红色的,像颗快熄灭的烟头。
“灯塔……?”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掌心的煤块突然更烫了,烫得我忍不住 “嘶” 了一声。低头看时,煤块上的符号开始发光,淡红色的,和我指尖鱼鳞的光融在一起,把我的掌心照得透亮,连皮肤下的血管都能看清,血管里好像有东西在动,细细的,像水草的根。
“这符号……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符号,脑子里乱糟糟的 —— 苏晚的笔记本、医院的病历本、罐头背面的字迹,还有现在手里的煤块,所有线索都绕着这个符号转,可我连它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越想越乱,太阳穴突突首跳,耳道里又流出水来,这次还带着点黏糊糊的东西,伸手一摸,是几缕银色的鱼线,缠在指缝里,怎么扯都扯不断。
其他西个渔人突然又开始动了,不是撒网,是慢慢往我身边围,脚步踩在泥地里,“咕叽咕叽” 的声在红雾里格外清楚。他们的渔网垂在身前,网眼上的煤块互相碰撞,发出 “咚咚” 的闷响,像在敲鼓,又像在倒计时。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却被脚下的煤块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 那些围着我的煤块不知什么时候靠得更近了,几乎贴到我的鞋边,黑泥里渗出的铁锈色水,顺着鞋底往裤腿上爬。
“你们想干什么?” 我攥紧煤块,掌心的烫意越来越重,连手指都开始发麻。渔人还是不说话,只是越围越近,浑浊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红光,和煤块上的符号一样。我突然发现,他们的手腕上都缠着水草,深绿色的,和煤块里夹着的一模一样,水草在雾里轻轻晃着,像在给我 “打招呼”。
就在这时,掌心的煤块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震得我的手都跟着发麻。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细得像蚊子叫,却能听清几个字:“钟…… 青铜钟……”
是苏晚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红雾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渔人的身影在慢慢靠近。可那声音太像苏晚了,和我在储物柜外听到的一模一样,带着点颤抖,又带着点急切。我把煤块贴在耳边,想听得更清楚些,可刚贴上去,就被煤块的温度烫得赶紧拿开 —— 这次不是温的,是烫得发疼,像贴了块烧红的铁。
“苏晚?是你吗?” 我对着红雾喊,声音在雾里飘了没多远就散了,只有湖水的 “磨牙” 声回应我。递煤块的渔人突然又指了指我的口袋,我低头一看,别进花家湖:红雾七日吃记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别进花家湖:红雾七日吃记忆最新章节随便看!苏晚的笔记本正从口袋里露出来一角,封面上的 “苏晚” 两个字被红雾照得发红,像在流血。
我赶紧掏出笔记本,翻开到有符号的那一页 —— 页脚的小符号和煤块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笔记本上的符号更淡,像是快褪成白纸了。我把煤块凑到笔记本旁边,煤块上的符号突然更亮了,淡红色的光映在笔记本上,把那页快褪的符号也照得亮了起来,两个符号的光融在一起,像连成了一片。
“原来…… 你们是想让我看这个?” 我盯着两个重叠的符号,心里又惊又怕 —— 这些渔人明明是失魂者,却在给我递线索,是他们自己还有意识,还是 “娘” 在通过他们传递信息?我不敢深想,只觉得掌心的煤块越来越烫,烫得我指尖都开始发僵,鱼鳞的痒意也越来越重,像是有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突然,围在我身边的渔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动作整齐得吓人。我抬头看时,他们都转向湖心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红光更亮了,嘴里又开始念叨 “湖娘要煤”,只是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急,像在催促什么。红雾里的湖水 “磨牙” 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重,还夹杂着 “咕噜咕噜” 的水泡声,像是有东西要从湖里爬上来。
我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煤块,又看了看笔记本上的符号,突然明白 —— 这煤块是线索,是去灯塔的线索,是找青铜钟的线索。可这线索太烫手了,握着它,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在变,指尖的鱼鳞越来越厚,耳道里的水藻越来越多,连呼吸都开始带着湖水的腥气,我好像在慢慢变成渔人,变成这湖的一部分。
“我不能变成这样……” 我咬着牙,想把煤块放在地上,可刚一松手,煤块就像长了脚似的,又滚回我的掌心,还更烫了些,烫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其他渔人还在念叨 “湖娘要煤”,声音越来越急,红雾里的水泡声也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雾里盯着我,那目光黏糊糊的,像湖底的水草,缠得我喘不过气。
我想离开水产码头,可脚像被泥地粘住了,怎么拔都拔不动 —— 不是泥的黏性,是有东西在底下拽,低头看时,泥地里冒出几根红色的触手,细得像血丝,顺着我的鞋底往裤腿上爬,触手上还沾着黑泥,和煤块里的一样。
掌心的煤块突然不烫了,反而变得冰凉,像刚从湖里捞出来的。符号的光也暗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红,映在我掌心的鱼鳞上,像抹了层血。递煤块的渔人又指了指湖心,这次我看清了,他的手指缝里渗出了铁锈色的水,和我耳道里的一样,水滴在地上,立刻被泥地吸了进去,没留下一点痕迹。
“我知道了…… 我去灯塔……” 我对着渔人低声说,声音里满是无力。我知道这是唯一的路,要么握着这烫手的线索去灯塔,要么留在这码头,变成和渔人一样的失魂者。可我怕,怕去了灯塔会更糟,怕青铜钟后面藏着更恐怖的真相,怕我再也变不回自己。
红雾里的水泡声突然停了,湖水的 “磨牙” 声也轻了些。围在我身边的渔人慢慢往后退,让出一条通向码头出口的路,渔网垂在身侧,煤块还在泥地里围着我,却没再靠近。递煤块的渔人最后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红光闪了闪,然后转身,和其他西个渔人一起,慢慢走进红雾里,动作还是机械的,却没再重复撒网的动作,像在给我让路。
我握着掌心冰凉的煤块,站在原地没动。指尖的鱼鳞还在发亮,耳道里的水藻还在往下掉,脚边的煤块围成的圈还在,可我却觉得更孤独了 —— 连失魂者都在给我指路,我却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真相,还是通往更深的地狱。
红雾又浓了些,把渔人消失的方向都吞了进去。我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煤块,符号的光己经快灭了,只剩下淡淡的印子。我把煤块塞进外套内袋,贴着胸口,能感觉到它的凉,顺着胸口往心里渗,连心跳都跟着变慢了。
“溪溪,你到底在哪……” 我对着红雾轻声说,声音发颤。没有回应,只有风带着腥气吹过来,把我的头发吹得乱飘,头发上沾着的黑泥掉在地上,和泥地融在一起,像我从来没在这里待过一样。
我想抬脚离开,可脚还是重得像灌了铅。低头看时,鞋底的红色触手己经爬到了裤腿上,细得像血丝,紧紧缠在上面,怎么扯都扯不掉。掌心的煤块又开始微微发烫,这次的温很轻,像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胸口,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催促。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脚底的沉重,一步一步往码头出口走。红雾里的灯塔光还在闪,暗红色的,像颗快要熄灭的烟头。掌心的煤块贴着胸口,温温的,像揣了颗小小的心脏,我知道,这颗 “心脏” 会把我带到灯塔,带到青铜钟,带到所有真相面前 —— 可我更知道,我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离那个能离开花家湖的我,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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