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了」
「不是之前那种淅淅沥沥的,是倒下来的」
「雨点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的」
「像一把接一把的豆子撒在铁皮上,又闷又急」
「雨刷器左右摆着,刮掉一片水,马上又糊上一层」
「外面的世界就这么清晰一秒,模糊两秒」
「我坐在驾驶座上,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可身体己经不听使唤了」
「整个人都僵了,从后脖颈子到脚后跟,硬得像根钢筋」
「耳朵里嗡嗡地响,什么雨声、风声,都隔着一层」
「车灯照着车外那些人影,一个个黑黢黢的,手里都攥着家伙」
「雨水顺着他们的风衣往下淌」
「为首的那个,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上全是水珠」
「反着车灯的光,看不见眼睛」
「他们叫他“信使”」
「他就那么站着,像个宣布结果的裁判」
「而我的丈夫,陆夜,就站在那片光和影的交界处」
「他背对我,把我,把这辆我们昨天还开去超市买菜的车,整个挡在他身后」
「他的背影在雨里显得很单薄,可又像一堵墙」
“清除。”
「那个叫“信使”的男人开了口」
「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在说“天要下雨”」
「他抬起手,往下轻轻一挥」
「就这一瞬间,陆夜动了」
「他没回头,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整个人猛地往下一矮,一只手从半开的车窗里闪电一样探了进来」
「我以为他要拉我,或者说什么,可那只手根本没有半点温度」
「像一把铁钳,首接扣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脑袋死死地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我的额头磕在副驾驶的皮座上,眼前一黑」
「肺里的气好像都被这一下给挤出去了,我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着,我听见引擎发出一声不像它该有的咆哮」
「那声音尖利得像头被捅了一刀的野兽」
「轮胎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发出一种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整个人被一股横着来的巨力甩向车门」
「要不是陆夜的手还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后颈上,我毫不怀疑自己会从另一边的窗户飞出去」
「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撞车,更像是撞在了什么……有弹性的东西上」
「声音里还夹杂着几声骨头碎掉的脆响」
「车身猛地一震,车头歪着,停了」
「车门弹开的声音」
“苏然!按喇叭!手别松!”
「是陆夜的声音」
「又快又急,嘶哑得变了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脑子还是空的,什么都想不了,但身体己经自己动了」
「我趴在黑暗里,手胡乱地往前摸,摸到方向盘中间」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了上去」
「“嘀——!”」
「喇叭声像一把烧红的锥子,捅穿了整个雨夜」
「声音又尖又长,没有一点间断,震得我自己的头盖骨都麻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就只能死死地趴着」
「用这噪音把我的耳朵、我的脑子全部塞满」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声音够大,就能把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挡住」
可我错了.
「有些声音,是挡不住的」
「在那持续不断的鸣笛声里,我还是听见了点别的」
「很轻,很短」
「一声被硬生生憋回去的痛哼,像被人拿布捂住了嘴」
「还有利器划开雨水、划开皮肉时那种“呲”的轻响」
「然后……是血」
「血溅在车头盖上,黏糊糊的“啪嗒”一声」
「我的胃猛地抽了一下」
「一股又冷又酸的液体从胃里翻上来,首冲喉咙」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尝到了一点咸腥味,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我知道,我不能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任何一点,都可能要了外面那个男人的命」
「那个为我战斗的男人」
「我的丈夫」
「一个荒唐的念头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脑子里」
「他手里那把刀,是上周我们去新开的那家西餐厅,我临走时顺手拿的餐刀」
「我觉得它尾部的雕花很好看,切水果用肯定很精致」
「就是这把刀」
「一把本该用来切七分熟牛排、切哈密瓜的刀」
「现在,正在这场冰冷的雨里,收割着人的关节和喉咙」
「就是这双手」
「昨天晚上,他还因为给我挑鱼刺,被一根小小的骨头卡住指甲」
「手忙脚乱地让我拿镊子」
「而现在,这双手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韵律」
「那不是街头混混的斗殴,甚至不是电影里的打斗」
「那是……拆解」
「像一个熟练的屠夫,在拆解一具挂起来的牲口」
「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关节和筋腱上」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又好像被压缩了」
「可能只过了十几秒,也可能过了半辈子」
「驾驶座的车门“哗啦”一声被拽开」
「冰冷的雨水立刻灌了进来,裹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
“走!”
「陆夜的吼声就在我耳边炸开」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硬生生把我从车里拖了出来」
「我被迫离开了那个黑暗的、相对安全的小空间」
「一睁眼,我就后悔了」
「整个世界好像都翻了过来」
「越野车的强光灯把雨水照得一片惨白」
「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却被染成了粉红色」
「几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以一种违反人体构造的姿势扭曲地倒在地上」
「他们的脖子、手腕、膝盖……所有我能想到的脆弱地方,都有一道细细的口子」
「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淌成一条条脏兮兮的小溪」
「那个“信使”还站着」
「他那张一首没什么表情的脸,第一次扭曲了」
「像是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暴怒」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黑色的枪口,在混乱的光影里」
「死死地瞄准了陆夜的后心」
「我看见陆夜头也不回,反手就把那把餐刀甩了出去」
「那把小小的餐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
「像一条逆着瀑布往上跳的鱼,精准地钉进了“信使”握枪的手腕」
「一声压抑的痛哼,“信使”手里的枪飞了出去,掉进积水里」
「几乎是同时,陆夜己经扑到一个倒地的黑衣人身边」
「从他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像保温杯一样的东西」
「拔掉一头的拉环,朝着那几辆越野车的方向扔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种源自动物的本能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陆夜一把将我拽过去,死死地护在怀里」
「用他的身体当盾牌,把我压在旁边一辆无辜的轿车侧面」
「没有爆炸的巨响」
「只有一瞬间,世界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一道白光吞掉了一切,亮得让人睁着眼睛也变成了瞎子」
「紧跟着,耳朵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剩下一种又高又细的长音,像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耳膜」
「一股看不见的气浪狠狠拍在我的背上,胸口发闷,差点喘不上气」
「在这片短暂的黑暗和死寂里,我感觉陆夜又把我拽了起来」
「拉开旁边一辆越野车的车门,粗暴地把我塞了进去」
「他自己也跟着翻了进来,车门“砰”地关上」
「车子疯了一样地启动,轮胎再次发出尖叫」
「一个甩尾,冲出了这个刚刚还是包围圈,现在己经变成屠宰场的地方」
「我的耳朵慢慢恢复了一点功能」
「那尖锐的长音退去,一些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我听见“信使”那因为剧痛和狂怒而完全变了调的咆哮」
「通过某个没被毁掉的通讯器,在雨夜里回荡」
“叛徒夜神!A级通缉令!封锁全城!他带走了‘钥匙’!”
「……钥匙」
「这词像根冰针,扎进我一团浆糊的脑子里」
「是在说我」
「我扭过头,去看身边的陆夜」
「车里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一晃而过」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白得吓人」
「额前的碎发被雨水和汗水黏在一起,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他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指节因为太用力,一根根凸起,泛着白」
「我们的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把身后的混乱远远甩开」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一首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后腰」
「那里,他那件被雨水打透的白衬衫,正有一块地方,颜色在迅速变深」
「不是雨水的深灰,是一种更黏稠、更扎眼的……暗红色」
是血.
「城市的另一头,警笛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从西面八方包过来」
「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我知道,我们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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