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战了。
「陆夜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就那么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深」
「然后转过身，把平板电脑接上了一台军用加密服务器」
「屏幕亮起，数据流刷过」
「我懂了」
「行动，就是他的回答」
「接下来七天，我们之间没半句闲话」
「这间公寓，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作战室」
「白天，窗帘拉死，一盏台灯照着我面前堆成山的资料」
「到了晚上，就是他的键盘声，和我的翻书声，混在一块儿」
「我的任务，是给“艾琳·苏博士”这个假身份，填上血肉」
「靠着【蜂巢】“送”我的记忆力，我开始往脑子里死记硬背」
「像块干透了的海绵，疯狂吸着基因生物学的东西」
「从基因编辑到表观遗传，从线粒体DNA到基因记忆……」
「一堆堆理论和实验数据，被我硬塞进脑子，再嚼碎了，重组成我自己的东西」
「有个凌晨，我读到眼球发烫，抬头揉着太阳穴」
「一恍惚，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也这么熬过夜」
「就是为了一起看完一部特长老的电影」
「那时候，我俩分一桶爆米花，为电影里的人哭哭笑笑」
「现在呢，我们分的是一条命」
「光懂还不行，我得有“猛料”」
「我花了整整两天，编了一篇论文摘要」
「题目叫《记忆的遗传性编码：基于逆转录病毒载体的跨代信息传递假说》」
「我编的这套理论，根基烂得像滩泥，但噱头够大，像颗炸弹」
「能把水里最贪的鲨鱼给炸出来」
「这东西首指基因记忆，也就是我猜【蜂巢】盯上我的根本原因」
我把自己做成了鱼饵。
「陆夜负责给我这鱼饵，造一个滴水不漏的渔场」
「他用“图书管理员”的设备，给“艾琳·苏博士”伪造了完美的线上痕迹」
「他动手黑了几所欧洲大学的数据库，塞进我的入学记录」
「在几个冷门论坛，用我的名义发了几篇观点温和的“早期”论文」
「甚至还给我做了个社交账号，看起来用了好几年」
「有在日内瓦湖边的“自拍”，有实验室“日常”，还有几句抱怨导师的俏皮话」
「我偶尔从资料堆里抬头，看他编织这张大网」
「屏幕的反光在他脸上跳动，让他看起来有点假，像个从代码里走出来的鬼」
「有时候，我会从他那双总是很温柔的眼睛里，看到点别的东西——」
「一种混着杀气、疲惫和痛苦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东西，像从地狱里捞出来的，又冷又重」
「那眼神只闪一下，就被他敲回车键的动作盖了过去」
「但就那一下，我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研讨会开幕那天，我站在镜子前，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香奈儿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乱，妆画得客气又疏远」
「我不是苏然，我是艾琳·苏博士，一个有点才华、有点傲气的年轻学者」
「陆夜给我别上一枚蓝宝石胸针，他的指尖是凉的」
“不光是装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里面是通讯器，加密频道。我就在你身边。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他自己，换上了一身酒店高级保安的制服」
「笔挺的料子裹着他那身肌肉，腰上的对讲机让他和周围融为一体」
「出发前，他黑了酒店安保系统，把自己无缝替换掉了一个今天正好“请病假”的倒霉蛋」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我们走进了这座猎杀与被猎杀的竞技场」
「晚上的酒会，是各路人马互相摸底的场合」
「一股混着香水和酒气的热风扑面而来，熏得人脑子发胀」
「我端着杯气泡水，脸上挂着那种学者式的、客气的笑」
「耳朵里，陆夜的声音像一根冰凉的线，把我快要飘走的魂儿给拽了回来」
“十一点钟方向，跟老教授说话的亚洲男人。三十五岁上下，左手戴百达翡丽，但表带内侧有战术手表的压痕。一号目标。”
「我顺着他说的看过去，那男人看着挺斯文」
「我吸了口气，走过去」
“请问是东京大学的山本教授吗？我读过您关于神经元可塑性的论文，非常精彩。”我用英语开口，声音拿捏得正好「」
「几句客套话，我把话题引到了我的领域」
「没首接甩出那篇论文，而是绕着弯」
「提了几个关于“信息素是否可能成为基因记忆媒介”的问题，探他的反应」
“三点钟，穿红裙子的女人，在补口红。口红底部有针孔摄像头的反光，她在录音。”陆夜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脸上还笑着」
「我转了个身，用酒杯挡住嘴，对山本教授说出了一个极其专业的词」
“……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拉马克式回响’。”
「这词是我现编的，但听着唬人」
「这是暗号，意思是“有监听，换话题”」
「山本教授的眼睛亮了」
“五点钟吧台，金发酒保在擦杯子。动作专业，但指关节粗大，虎口有茧，是握枪的手。第三方，刚处理掉了红裙子的设备。”
「我的心脏在肋骨下猛地一撞」
「不止【蜂巢】，还有别的鲨鱼闻到了味儿」
「酒会过半，我感觉双腿发软，后背全是汗」
「每一次笑，每一次说话，都在抽我的精神」
「就在这时，那个“一号目标”山本教授，结束谈话后，很客气地递给我一张名片」
“苏博士，你的观点非常……独特。”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我说不清的光，像是欣赏，又像是饿狼看见了肉，“我对你的论文很感兴趣，不知明天是否有机会，请你参加一场小型的私人研讨会？”
「名片是黑的，很厚，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
鱼，上钩了。
「我控制住自己声音里一丝颤抖，带着点惊喜答应了他」
「回到安全屋，高跟鞋一甩，我整个人砸进沙发里，感觉骨头都软了」
「陆夜一句话没说，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走那张黑名片」
「他没看上面的字，而是从一个金属盒里，拿出支笔形扫描仪，在卡片上扫了扫」
「屏幕上，亮起两个红点」
“追踪器，军用级，藏在压印字母的凹槽里。”陆夜的声音平得听不出情绪「」
「他把名片翻过来，继续扫」
「这次，屏幕上浮现出一片肉眼看不见的荧光」
“生物信息素，”「他抬头看我，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沉」“很难被发现，专门配合追踪犬，或者……更高级的‘猎犬’。对方派来的，是【蜂巢】最顶尖的抓捕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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