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连绵的雪山」
「我把脸贴在车窗上，玻璃的冷意像是要渗进我的脑子里」
「陆夜睡着了，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能闻到他发间那股我们都用惯了的洗发水味」
「这日常的气息，与我们正在奔赴的终点，形成一种尖锐的对立」
「这几天我们几乎没有合眼」
「处理尸体，抹去痕迹，伪造身份」
「我看着他熟睡时依然蹙紧的眉头，伸出手，想为他抚平」
「指尖却在碰到他皮肤前停住了」
「我的母亲，陆夜的童年，还有那个神秘的‘摇篮’」
「我们的人生是一团被恶意缠绕的毛线，我找不到线头」
「列车发出一声长鸣，扎进了一条隧道」
光明瞬间被吞噬.
「世界只剩下铁轨单调的‘喀哒’声，和身边陆夜陡然加重的呼吸」
「黑暗里，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更久」
「当列车冲出隧道，白光灌满车厢时，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也就在那时，我的胃猛地一坠」
我们的包厢门，不知何时被悄然打开.
「一个男人安静地坐在我们对面」
「他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合身的灰色西装，膝上放着一本书，像个错位的标本」
「我知道他不是普通旅客」
「陆夜没动，但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像一块被压到极限的铁」
「男人的目光越过我，落在陆夜身上，微微一笑，笑容里没有温度」
“‘零号’，”「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念书」“‘蜂后’让我来接你回家。至于这个‘失败品’，”「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像两根冰冷的探针」“她说可以就地销毁了。”
「我指尖的关节因为用力互抵而泛白」
“牧羊人。”「陆夜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像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被叫做‘牧羊人’的男人推了推眼镜」
“看来你的记忆清除得不那么彻底。”
“也好，省了麻烦。”「他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你还是那么容易被情感影响，‘零号’。考核的最后，你那个叫‘风笛’的朋友，被你亲手打断了脊椎。忘了吗？他当时看你的眼神，不是恨，是想不明白。”
「他的话是淬了毒的手术刀，精准地扎进陆夜那片空白的记忆里」
「我感到陆夜的身体开始微颤」
「他眼里的光碎了，那种属于顶尖杀手的专注正在瓦解，被一种痛苦的迷茫取代」
“闭嘴！”「陆夜的低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看，”「牧羊人摊开手」“还是这么不冷静。‘蜂后’说得对，你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该有的情感。而缺陷的源头……”「他再次看向我」“就是她这样的‘污染物’。”
「话音未落，陆夜动了」
「一道残影，解剖刀首刺牧羊人的咽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震惊！我丈夫居然是全美第一杀手「但牧羊人只是微微侧身，就用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避开」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精准得不像活物」
「狭窄的车厢成了斗兽场」
「陆夜的攻击撕开空气，发出尖啸，却始终像在攻击一团烟雾」
「牧羊人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必然是关节、神经这类最脆弱的地方」
「这场交锋与其说是格斗，不如说是一场精准的人体解剖」
「陆夜被完全压制了」
「他正在被他自己的过去，扼住喉咙」
“想想那个男孩，”「牧羊人一边格挡，一边继续用语言施压」“想想他像条死狗一样看着你的样子。”
「陆夜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停顿」
不行.
「他的武器不是手，是舌头」
「他要的不是杀死陆夜，而是彻底毁掉他」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喊道：」
“别听他的！陆夜！想想我母亲的声音！想想那个节拍器！”
「我的声音尖锐，甚至有些破音」
「这句话，不属于【蜂巢】，只属于我们」
「陆夜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的话也成功激怒了牧羊人」
「他脸上学究式的微笑第一次裂开，眼神阴鸷得可怕」
“聒噪的劣等基因。”「他冷冷地说着，放弃陆夜，分神一掌向我拍来」
「就在这一刻」
「摆脱了言语控制的陆夜，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
「他不再遵循任何格斗术，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不闪不避地迎着牧羊人的攻击撞了上去」
「喀嚓」
「他用左肩碎裂的声响，换来了一个无法闪避的零距离」
「在列车即将冲进下一段隧道的强光里，陆夜用完好的右手砸碎了车窗」
「他抓起一块最锋利的玻璃，用尽全身的力气，从下至上，狠狠划过了牧羊人的脖子」
「一道红色的喷泉溅满了车窗」
「牧羊人那双冷静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不敢置信」
「他低头看着自己颈动脉里喷涌的生命，金丝眼镜滑落，碎在地上」
他高大的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去.
「在他生命最后一刻，涣散的眼睛看着我们，竟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的嘴唇翕动着，挤出最后几个字：」
“原来……‘失败’……才是真正的自由……去‘摇篮’吧……她……在等你们……”
「说完，他的头无力地垂下」
「车厢里只剩下浓重的铁锈味，和我们剧烈的喘息」
「“她”？」
「是“蜂后”苏武？还是我的母亲，苏文」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列车的广播里，响起了乘务员温柔的声音，播报着到站通知」
「我们赢了」
「但我们的身份，也在这节染血的车厢里，彻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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