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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蜂后的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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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我摇摇欲坠的防御」

「我应该熟悉它的」

「在童年模糊的记忆里,它或许曾有过温度」

「但现在,只剩下金属摩擦般的、剔除了所有情感的冰冷」

「儿童房另一侧的墙壁,忽然变成透明」

「那不是墙,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

「玻璃之后,是一个洁白到刺眼的实验室」

「无数仪器闪烁着幽蓝的指示灯,像一片沉默的、非人的星空」

星空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戴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面容与我母亲有七分相似,却少了温婉,多了刀锋般的锐利」

「她就是苏武,我的亲阿姨,“蜂后”」

「她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我们身上,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欣赏自己作品的、冷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在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

「穿着黑色战术服,身形和陆夜相仿,面容却毫无生气,眼神空洞得像是两个精致的人偶」

「我的心脏抽紧了」

「我认得那种眼神——被彻底抹去了自我,只剩下服从」

「他们是“完美士兵”」

「是两个,没有了苏然作为“情感信标”的、纯粹的“零号”」

“苏然,你母亲太软弱了。”「苏武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每个字都像一根针」“她想毁掉我的杰作,而你,我亲爱的外甥女,本该是开启他全部潜能的‘钥匙’。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话音刚落,我们所在的儿童房,墙上的星辰壁纸开始剥落,露出冰冷的合金」

「头顶的暖色吊灯熄灭,换成实验室惨白的照明」

「这个伪装出来的“摇篮”,在几秒内,变回了它本来的面目」

「一个牢笼」

“你把他还给我,苏然。”「苏武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一种混杂着狂热与偏执的占有欲」“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不该被你这种‘失败品’的感情所污染.”

「陆夜将我死死护在身后,重伤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是愤怒」

「他面对着那个名义上的“母亲”,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厌恶与痛苦的陌生」

「苏武似乎很享受他这种表情」

「她抬手,按下一个按钮」

「我们面前的玻璃墙瞬间变成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画面亮起,是一段监控」

「泥泞的训练场里,一个年幼的、浑身是伤的金发男孩,正被几个高大的少年围殴」

「男孩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眼神凶狠得像头被困的幼兽」

「是陆夜」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高频声波,从隐藏的扬声器中猛地炸开」

「陆夜的身体剧烈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惨白」

「他痛苦地捂住头」

「那些被我母亲强行封存的血腥记忆,正在被苏武用最粗暴的方式强行引爆」

「她要摧毁他的意志,将他变回那个只懂服从的“零号”」

“看到了吗,小夜?”「苏武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痛苦,才是你力量的源泉。忘记那些不必要的感情,回到我身边来.”

「我们身后的金属门“咔”的一声开启」

「那两名“完美士兵”走了进来,脚步声完全同步,像一个人的回响」

「他们以一种毫无破绽的组合攻击,瞬间压向精神正处于崩溃边缘的陆夜」

「陆夜陷入了苦战」

「他面对的,就像是两个不会犯错的、并且对他所有战斗习惯都了如指掌的自己」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像与自己的影子在进行一场必败的死斗」

「而苏武,从实验室的侧门走了出来,一步步,向我走来」

“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亲爱的外甥女。”「她走到我面前,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你知道吗?你母亲是个很天真的人。她以为把你送走,让你在一个普通家庭长大,就能让你摆脱这一切。她太天真了.”

「我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苏武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一场意外。一场精准计算过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交通事故。”「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一个实验数据」“我需要一个完美的‘监护’理由,名正言顺地将你——我最重要的‘实验道具’,控制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父母的存在,是个障碍。所以,我清除了他们.”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是碎裂,是被炸成了粉末」

「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关于父母温柔的记忆」

「关于家庭最后的温暖」

「被她用这样一句话,彻底碾碎」

那不是意外.

「一股白热化的噪音充满了我的大脑,盖过了一切声音」

「极致的愤怒和悲伤,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我潜意识里最后一道闸门」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眼泪,只感觉到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点燃」

「然后」

「爆炸了」

「我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叫」

「那声音,却并非从我的喉咙里发出」

「它是一场无声的风暴,一场纯粹由精神力量掀起的冲击波,以我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实验室」

嗡——!

「所有仪器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跳动着无数乱码」

「那刺耳的高频声波戛然而止」

「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管,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接二连三地爆裂,碎玻璃像雨点一样落下」

「正在围攻陆夜的两名“完美士兵”,他们体内的控制芯片受到干扰,动作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致命的停顿」

「就是这一瞬间」

「从精神崩溃中挣脱出来的陆夜,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意」

「他不再遵循任何格斗术,而是用一种最原始的姿态,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其中一名士兵」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一击」

「他用手肘,以一个刁钻到极致的角度,重重击中对方的后颈」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辨」

「另一名士兵立刻反应过来,攻向陆夜的后心」

「但陆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以重伤的身体,做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扭转,避开要害,任由对方的拳头擦过他的肋下,带出一道血痕」

「同时,他手中的一把手术刀——不知何时从“治疗室”里带出来的——己经无声地划开了对方的喉咙」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苏武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她那永远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种混杂着震惊与嫉妒的疯狂」

“不可能……‘阿里阿德涅协议’……你母亲明明说协议的核心只是封存记忆……”「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

「我的母亲,留下的后手,不仅仅是送走陆夜」

「她还在我的潜意识里,留下了一道精神的“防火墙”,和一个绝地反击的“后门”」

「她预见到了苏武的疯狂」

「她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我一件对抗她的、最后的武器」

「我利用苏武失神的瞬间,猛地向主控台冲去」

「我的目标很明确——母亲留下的那个,名为“阿里阿德涅协议”的文件夹」

「在日志文件的下方,还有一个我之前没注意到的执行选项」

【净化】。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它」

「屏幕上立刻弹出血红色的警告框」

“警告:此操作将永久格式化‘摇篮’数据库,并启动基地自毁程序。倒计时:十分钟。是否确认?”

“不——!”

「苏武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优雅的伪装被彻底撕碎,露出内里疯狂的本质」

「她像一头母兽般向我扑来,眼中充满了要将我撕成碎片的恨意」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

「一道身影,带着一股决绝的血腥味,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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