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这边小日子过得滋润，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连带着脸上的气色都红润了几分，眉眼间那股子灵动劲儿藏都藏不住。
可她这头舒坦了，有人就看不过眼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嫂子。
这天下午，沈小小刚从服务社买了点新到的苹果回来，打算晚上给周霆深做个拔丝苹果换换口味。刚走进家属院，就看见张嫂子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嫂子坐在院门口那棵大榕树底下，一边纳鞋底，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往她这边瞟。
沈小小只当没看见，提着网兜准备径首回家。
“哟，周家媳妇回来了？”张嫂子却主动开了腔，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子酸味儿，“又去买好东西了？这苹果看着可真水灵，不便宜吧？”
沈小小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张嫂子，是啊，看着不错就买了几个尝尝鲜。”
“啧啧，还是你们城里来的小姐会享受。”张嫂子撇撇嘴，把手里的鞋底往膝盖上一拍，“我们这些粗人，可舍不得买这金贵玩意儿。还是周营长本事大，津贴高，养得起这么娇贵的媳妇。”
这话里的刺儿太明显了，连旁边几个嫂子都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沈小小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张嫂子，你这话说的……我买几个苹果怎么就成享受了？霆深的津贴是有数的，我这也是精打细算，攒了点钱才敢买一次。再说了，我花我自己攒的钱，给我自己男人改善下伙食，这不犯纪律吧？”
她这话说得在情在理，点明了自己花的不是周霆深的津贴，而是“自己攒的钱”，又把动机拉回到“给男人改善伙食”这个政治正确的高度上。
张嫂子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自己攒的钱？谁知道是哪儿来的钱？整天不见人影，说是去赶海，谁知道是不是干别的什么勾当去了？我可听人说，看见你往邻县跑了好几趟，鬼鬼祟祟的！”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沈小小行为不端，可能搞投机倒把甚至更坏的事了。
旁边几个嫂子脸色都变了，有人轻轻拉了下张嫂子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沈小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也冷了几分。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张嫂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张嫂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去邻县是去看望生病的长辈，街道和部队都是备过案的。你说我干勾当，有证据吗？拿出来看看？要是没有，你这可是污蔑军属，破坏团结，这帽子可不小。”
她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看得张嫂子心里一阵发虚。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张嫂子气势弱了下去，眼神躲闪。
“随口一说就能往人身上泼脏水？”沈小小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这种人就得一次把她打疼了，“张嫂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觉得我娇气，不像个农村媳妇能干活。这我承认，我确实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但我沈小小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周霆深、对不起部队、对不起国家的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领导那里反映，我随时配合调查！”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首接把个人矛盾上升到了原则高度，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和被污蔑的位置上。
旁边几个嫂子看沈小小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点同情和认同。是啊，人家小媳妇花自己钱买点吃的，去看个长辈，怎么了？这张嫂子嘴也太毒了。
“就是，张嫂子，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小小一看就是正经人，你别瞎猜了。”
有人开始劝和。
张嫂子被孤立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讷讷地说不出话，最后抓起鞋底，灰溜溜地起身走了。
沈小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冷哼。跟她斗？还嫩了点！
她转过身，对刚才帮腔的几位嫂子笑了笑：“谢谢几位嫂子明事理。我年纪小，刚来这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嫂子们多指点。这苹果大家拿几个回去给孩子尝尝鲜，别嫌弃。”
她说着，从网兜里拿出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不由分说地塞到那几位嫂子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嫂子，一点心意。”
一番推让，几位嫂子最终还是收下了苹果，对沈小小的印象更好了。觉得这城里姑娘虽然娇气点，但懂事、大方、讲道理，比那张嫂子强多了。
这场风波看似过去了，但沈小小知道，流言蜚语不会那么快消失。张嫂子这种人，明的不行，肯定还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家属院里关于沈小小的议论更多了。有说她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的，有说她来历不明钱不干净的，甚至还有好事者偷偷打听周霆深是不是把津贴全都交给媳妇管了……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也传到了周霆深耳朵里。
这天晚上，周霆深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些，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沈小小己经把饭做好了，依旧是两荤一素，有鱼有肉，伙食标准明显高于普通家庭。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周霆深吃得很快，但没什么表情。
吃完饭，他放下碗筷，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沈小小，突然开口：“最近，院里有些闲话。”
沈小小动作一顿，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放下抹布，转过身，坦然地看着周霆深：“我知道。是说我不该花钱，还是说我钱来路不正？”
周霆深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自己怎么看？”
沈小小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却坚定：“霆深，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一部分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部分是我赶海、跟人换东西攒下的。我承认，我花钱是比有些嫂子大方，那是因为我觉得，日子是人过的，有条件让自己和家人过得好一点，没什么错。至于来路，我敢对着红旗发誓，干干净净！”
她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闪躲。
周霆深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房间里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
就在沈小小以为他会继续追问或者警告她注意影响时，他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站起身。
“心里有数就行。”他声音低沉，“外面的事，不用太在意。”
说完，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进了书房。
沈小小愣在原地，看着他关上的书房门，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责怪她惹来闲话，甚至没有要求她以后节俭。他只是说“心里有数就行”，和“不用太在意”。
这……算是一种默许和信任吗？
沈小小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点暖，又有点酸涩。她知道自己身上秘密太多，无法对他完全坦诚。但他这种近乎纵容的态度，反而让她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更想靠近他的冲动。
“周霆深……”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好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以后对你更好一点！
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沈小小撇撇嘴。爱说说去呗，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周霆深不信，只要她拳头（实力）够硬，那些闲话，终究只是跳梁小丑的聒噪罢了！
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啊不，是深海宝藏！哪有功夫跟这些长舌妇一般见识！
不过，经过张嫂子这一闹，她也意识到，以后行事得更低调些，黑市不能去得太频繁，家里的生活改善也得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拔得太高。
“细水长流，细水长流……”她默默提醒自己，同时更加渴望尽快提升实力，找到那些真正的宝藏。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无惧任何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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