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尽，沈府门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议论声。青禾端着铜盆刚跨进院门，就听见两个洒扫的婆子凑在墙角嘀咕，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飘进了她耳朵里。
“听说了吗？大小姐前几日把春桃姑娘赶到庄子上，是因为春桃撞破她苛待下人……”
“可不是嘛！我昨儿去街上买针线，成衣铺的老板娘都在说，大小姐为了抢二小姐的风头，在诗会上故意让二小姐出丑，心狠着呢！”
青禾气得脸都红了，端着铜盆就冲过去：“你们胡说什么！我们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两个婆子被她吓了一跳，见是沈清辞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敢再造次，讪讪地笑了笑，拎着扫帚匆匆走了。青禾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赶过来的影卫拦住：“青禾姑娘，别冲动，小姐交代过，让你立刻回房。”
青禾咬着唇，只能转身往沈清辞的院子跑。她知道，这些谣言肯定是柳氏搞的鬼——小姐刚在诗会上让苏怜月丢了脸，柳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此时沈清辞正坐在窗前看书，手里翻着一本《史记》，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到青禾急促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外面的谣言，你都听到了？”
青禾喘着气点头，眼眶通红：“小姐，那些人太过分了！明明是苏怜月抄袭你的诗，他们却说你心狠！还有春桃姑娘，明明是你为了保护她才把她送走，他们却说你苛待下人……”
“急什么。”沈清辞合上书，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柳氏想借谣言毁我的名声，那就让她试试。不过，她选的棋子，倒是不怎么聪明。”
青禾一愣：“棋子？小姐是说……”
“那个被赶出府的刁奴。”沈清辞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及笄宴上她被杖责赶出门，心里肯定恨我。柳氏只要给她点银子，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帮柳氏散播谣言。”
青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抓回来，让她当众澄清！”
“别急。”沈清辞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谣言这东西，得等它传得最凶的时候再打破，才能让所有人都记住真相。你去告诉影卫，盯紧那个刁奴，看看她藏在哪里，和哪些人接触。另外，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去首饰铺买一支成色普通的银钗，再去柳氏的院子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丢的旧银锭——就是及笄宴上从刁奴身上掉下来的那种。”
青禾虽然不明白小姐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办！”
看着青禾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清辞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梧桐树。秋风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她知道，柳氏这一步棋，看似狠毒，实则漏洞百出。那个刁奴贪婪又愚蠢，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就能轻易地将柳氏的阴谋公之于众。
不过，光是澄清谣言还不够。她要让柳氏知道，敢算计她沈清辞，就要付出代价。
当天下午，京城的谣言就传得沸沸扬扬。茶馆里、酒肆中，到处都有人在议论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沈清辞“善妒成性、苛待下人”。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说她为了争夺未婚夫，故意给顾晏之难堪，还在诗会上设计陷害庶妹苏怜月。
沈府的门房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汇报一次，说外面的人说得越来越过分，连一些世交家的夫人都派人来打听情况。沈远山气得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几次想派人去澄清，都被沈清辞拦住了。
“父亲，现在澄清没用。”沈清辞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慢慢喝着，“外面的人只愿意相信他们想听的，我们现在说什么，他们都只会觉得是我们在狡辩。不如再等等，等合适的时机，一次性把谣言彻底打破。”
沈远山皱着眉：“可再等下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以后谁还敢娶你？”
沈清辞放下茶杯，抬眸看向他，眼神坚定：“父亲，名声固然重要，但真相更重要。我沈清辞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闲话。而且，我相信，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女儿如此镇定，沈远山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温柔怯懦，受了委屈只会默默流泪；可现在的她，眼神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和冷静，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
“好。”沈远山叹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出事了。”
沈清辞点点头：“父亲放心。”
离开书房，沈清辞刚回到院子，影卫就来汇报了：“小姐，那个刁奴藏在城南的破庙里，和一个柳氏的陪房丫鬟见过面。我们还查到，她这几天用柳氏给的银子买了不少东西，甚至还去赌坊赌了两次。另外，青禾姑娘己经买到了银钗，也在柳氏的院子后面找到了一枚旧银锭，和及笄宴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很好。”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时机到了。今晚三更，你们去破庙里把那个刁奴绑到城隍庙前，注意别伤了她，也别让人看见。另外，去通知京兆尹大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告，请他明天一早去城隍庙前一趟。”
影卫立刻领命：“是，小姐。”
当天晚上，三更时分。城南的破庙里，刁奴正抱着一个包裹睡得香甜，包裹里装着她用柳氏给的银子买的新衣服和首饰。突然，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庙门，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布堵住了嘴，捆住了手脚。
刁奴吓得拼命挣扎，却被黑影死死按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出破庙，塞进一辆马车里。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她被人拖下车，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嘴里的布被扯掉，刁奴大口喘着气，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城隍庙前。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庙门口，发出昏黄的光。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是镇国公府出来的人，你们敢绑我，不怕被沈大人治罪吗？”刁奴色厉内荏地喊道。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冰冷的笑声。黑影们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绑在城隍庙前的柱子上，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刁奴吓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她只能在心里祈祷，柳氏能派人来救她。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城隍庙前就聚集了不少百姓。大家看到被绑在柱子上的刁奴，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不是镇国公府前几天被赶出来的那个丫鬟吗？怎么被绑在这里了？”
“不知道啊，看她这样子，好像是被人给绑来的。”
“难道是她偷了东西，被人抓住了？”
刁奴听到大家的议论，脸都白了。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嘴又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城隍庙前。沈清辞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从马车上走下来。青禾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支银钗和一枚银锭。
百姓们看到沈清辞，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听说了关于她的谣言，此刻看到她亲自来这里，都好奇地看着她，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沈清辞走到刁奴面前，停下脚步。她看着刁奴惊恐的眼神，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隍庙前：“大家应该都认识她吧？她就是前几天在我及笄宴上故意扯破我礼服的刁奴，也是这几天在京城散播谣言，说我苛待下人、善妒成性的人。”
百姓们都惊呆了，纷纷看向刁奴。刁奴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否认，却无济于事。
沈清辞示意青禾将托盘递到大家面前：“大家请看，这支银钗，是我昨天让青禾在首饰铺买的，沈清辞重生，恶有恶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沈清辞重生，恶有恶报最新章节随便看！和这个刁奴偷的府里的银钗一模一样。而这枚银锭，是及笄宴上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上面还有柳氏院子里特有的印记——柳氏的私章花纹。”
说着，沈清辞拿起银锭，指给大家看：“大家可以仔细看看，这枚银锭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印记，这是柳氏嫁进沈家时，沈大人特意给她的私章样式，府里只有她的银锭上有这个印记。”
百姓们凑过来一看，果然在银锭边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印记。大家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柳氏和这个刁奴搞的鬼！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沈大小姐不像那种苛待下人的人！”
“柳氏也太恶毒了吧！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出头，竟然这么陷害嫡女！”
“还有这个刁奴，为了银子就帮着柳氏散播谣言，真是活该！”
就在这时，京兆尹大人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赶来。看到城隍庙前围了这么多人，他连忙走上前：“沈大小姐，您让我来，有什么事吗？”
沈清辞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刁奴，对京兆尹大人说：“京兆尹大人，这个刁奴受柳氏指使，在及笄宴上故意破坏我的礼服，还在京城散播谣言，毁我名声。另外，我们还查到，她在府里的时候，经常偷府里的首饰变卖。这里有她偷的银钗和柳氏给她的银锭，还有几个被她偷过首饰的丫鬟可以作证。”
京兆尹大人早就听说了关于沈清辞的谣言，此刻看到证据确凿，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脸色一沉，对衙役们说：“把这个刁奴松绑，带回府衙严加审讯！”
衙役们立刻上前，解开了刁奴的绳子。刁奴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柳氏逼我的！她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散播谣言，我要是不答应，她就杀了我！”
“哦？柳氏逼你的？”沈清辞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她，“那及笄宴上，你收了柳氏的银锭，故意扯破我的礼服，也是她逼你的？你在府里偷了那么多首饰，也是她逼你的？”
刁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大小姐饶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沈清辞站起身，不再看她，对京兆尹大人说：“京兆尹大人，这个刁奴贪婪成性，为了银子不惜陷害主子，散播谣言。按照大胤律法，散播谣言、诽谤他人者，杖责三十，流放三千里；偷窃财物者，杖责二十，赔偿损失。还请大人秉公处理。”
京兆尹大人点点头：“沈大小姐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
说完，他对衙役们说：“把她带回去，先杖责五十，再押入大牢，等凑齐了流放的犯人，一起送往流放之地！”
衙役们立刻上前，架起刁奴就往府衙拖。刁奴吓得尖叫起来：“不要！我不要流放！柳氏！你这个毒妇！是你害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她的叫喊声，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百姓们看着刁奴被拖走，纷纷议论起来。
“打得好！这种刁奴就该好好教训！”
“流放三千里，真是活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沈大小姐真是明辨是非啊！不仅澄清了自己的名声，还惩治了恶人！”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只是她对柳氏的第一次反击，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账要和她算。
青禾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小姐，这下谣言应该能澄清了吧？”
沈清辞点点头：“嗯。不过，柳氏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得做好准备，应对她接下来的报复。”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过来，对沈清辞说：“大小姐，老爷让您回府一趟，说柳氏在府里又闹起来了。”
沈清辞挑了挑眉：“哦？她又闹什么？”
“听说柳氏知道刁奴被抓了，气得在院子里摔东西，还说您故意陷害她，要去找老爷评理呢。”丫鬟说道。
沈清辞冷笑一声：“评理？她有什么资格和我评理？走，我们回府看看去。”
说完，她转身登上马车，往沈府驶去。
回到沈府，刚走进大门，就听到柳氏的哭闹声从正厅传来。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沈清辞太过分了！她故意陷害我，让刁奴污蔑我！她就是想毁了我和怜月的名声，独占沈家的一切！”
沈清辞走进正厅，就看到柳氏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一样哭闹着。沈远山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苏怜月站在柳氏身边，也在小声地哭着，时不时地瞪沈清辞一眼。
看到沈清辞进来，柳氏立刻停止了哭闹，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她：“沈清辞！你这个小贱人！是你害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沈清辞轻轻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扑击。柳氏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柳氏，你闹够了没有？”沈清辞冷冷地看着她，“刁奴己经招供了，是你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让她散播谣言毁我的名声。还有及笄宴上，你给了她银锭，让她故意扯破我的礼服。这些都是她亲口说的，还有银锭作为证据，你还想抵赖吗？”
柳氏趴在地上，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看着她：“你胡说！是你逼她这么说的！那个刁奴是被你买通了！你就是想陷害我！”
“陷害你？”沈清辞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需要陷害你吗？及笄宴上，所有人都看到刁奴从身上掉下来的银锭上有你的私章印记；今天在城隍庙前，刁奴亲口承认是你给了她银子让她散播谣言。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
柳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老爷，你要相信我啊！”
沈远山走到她面前，脸色冰冷：“柳氏，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清辞己经把证据都交给京兆尹大人了，那个刁奴也招供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柳氏看着沈远山冰冷的眼神，心里一凉。她知道，沈远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苏怜月见状，立刻跪在地上，抱着沈远山的腿：“父亲，你相信我娘，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刁奴撒谎！她想陷害我娘！求你原谅我娘这一次吧！”
沈远山看着苏怜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怜月，你也太让我失望了。诗会上你抄袭清辞的诗，现在你娘又做出这种事，你们母女俩到底想干什么？”
苏怜月被问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冷笑。柳氏和苏怜月这对母女，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她会让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父亲，”沈清辞开口说道，“柳氏的所作所为，己经严重损害了沈家的名声。如果不加以惩治，恐怕会让外人笑话我们沈家治家无方。依我看，不如将柳氏禁足在她的院子里，没有您的命令，不准她出来。另外，让她交出府里的中馈，交给周伯打理。这样既能给她一个教训，也能让沈家的名声尽快恢复。”
沈远山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柳氏，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准出来！府里的中馈，就交给周伯打理。你要是再敢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氏听到要被禁足，还要交出中馈，顿时急了：“老爷！不要！我不要被禁足！中馈不能交给别人！那是我的！”
可沈远山根本不理她，对家丁说：“把夫人带回她的院子，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
家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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