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城，西市的香料铺总是飘着浓郁的香气。沈清辞穿着一身月白襦裙，带着丫鬟青黛走进“凝香阁”时，檀香、麝香、安息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角落里晾晒的西域草药味，格外特别。
“老板，我订的西域珍珠粉到了吗？”沈清辞走到柜台前，声音清浅。这珍珠粉是她改良胭脂的关键原料，比普通珍珠粉更细腻，能让胭脂质地更滋润，之前和老板约好今日来取。
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闻言脸上露出难色：“沈小姐，实在对不住，您订的那批珍珠粉……今早被人全款订走了。对方说急用，还加了三倍价钱，我实在没法拒绝。”
“三倍价钱？”青黛急了，“我们早就付了定金的！您怎么能言而无信？”
老板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可对方是摄政王府的人，我一个小铺主，实在得罪不起啊。”
摄政王府？沈清辞的指尖微微一顿。她想起上次柳承业威胁她时，突然出现的暗卫，还有那张写着“柳家欠我的，该还了”的纸条——难道是萧玦？
就在这时，铺外走进来一个人。玄色锦袍绣着暗纹龙，腰束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身姿挺拔如松。来人正是摄政王萧玦，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气场强大，让整个香料铺瞬间安静下来。
老板吓得赶紧躲到柜台后，青黛也紧张地攥紧沈清辞的袖子。沈清辞却很平静，她抬眸看向萧玦，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一丝探究。
萧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如潭，没有停留太久，转而对老板说：“把订好的珍珠粉包起来。”
老板连忙应下，手脚麻利地包好一个锦盒，递到萧玦的侍卫手里。萧玦接过锦盒，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头看向沈清辞，语气平淡：“沈小姐也想要这批珍珠粉？”
“是我先订的。”沈清辞不卑不亢，“萧王爷仗势夺人，似乎不太妥当。”
“仗势夺人？”萧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沈小姐对付柳家时，不也用了些‘手段’？比如截胡西域红花的供货，比如让暗卫画‘侍卫灭口图’？”
沈清辞心里一凛。她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萧玦竟然都知道。看来上次柳承业身边的侍卫被打晕，果然是他的人。
萧玦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又说：“柳家欠我的，我迟早要讨回来。而你，需要人帮你对付柳家背后的顾家。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他侧身让开一步，对沈清辞做了个“请”的手势：“铺外有我的马车，借一步说话？”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萧玦是摄政王，权势滔天，和他合作风险很大，但柳家联合顾家，势力不小，她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而且，萧玦和柳家有旧仇，他们的目标一致。
“好。”沈清辞点了点头，对青黛说，“你先回府，告诉林叔，我晚些回去。”
青黛担心地看着她，却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萧玦的马车宽敞舒适，里面铺着软垫，燃着淡淡的龙涎香。侍卫驾车离开西市，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萧玦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递给沈清辞：“你看看这个。”
沈清辞接过奏折，翻开一看，瞳孔微微收缩。上面是柳承业联合顾家家主顾远山弹劾萧玦的内容，说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还列举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比如“私藏前朝兵器”“与西域商人勾结”。
“柳家和顾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柳承业在军中安插亲信，顾远山在朝堂上煽风点火，两人一唱一和，就是想扳倒我。而你，沈小姐，你对付柳家，他们自然会让顾家来对付你。上次顾言深绑架沈清晏，你以为真的是他自己的主意？背后有顾家在撑腰。”
沈清辞想起第22章顾言深绑架沈清晏的事，当时林叔搜出了顾言深的令牌，但她一首觉得顾言深没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顾家在背后支持。
“你想怎么合作？”沈清辞抬头看向萧玦，首接问道。
“你有柳家和顾家勾结的信息，我有势力。”萧玦语气平静，“你帮我收集顾家的罪证，比如他们贪赃枉法、通敌的证据；我帮你对付柳家，比如阻止柳承业在军中的动作，帮你查柳家的残余势力。我们互利共赢，等扳倒柳家和顾家，你报你的仇，我讨我的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你母亲苏婉当年救过我母亲。我母亲临终前说，若日后遇到苏家子女，要多加照拂。那对‘清’‘玦’玉佩，你应该还带着吧？”
沈清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清”字玉佩。原来，他和母亲还有这样的渊源。这让她对萧玦多了一丝信任。
“好。”沈清辞点头同意，“我可以帮你收集顾家的罪证，但你要保证，不伤害我弟弟沈清晏，不干涉沈府的事。”
“可以。”萧玦答应得很干脆，“我对沈府没兴趣，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马车很快到了摄政王府门口。萧玦没有让沈清辞进去，而是让侍卫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里面是你要的珍珠粉，三倍价钱，我替你付了。”
沈清辞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正是她要的西域珍珠粉。她抬头看向萧玦，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下次要查顾家的事，可以让你的暗卫联系我的侍卫长，暗号是‘双玉合璧’。”
说完，萧玦转身走进王府，玄色的袍角在春风中微微飘动。
沈清辞站在王府门口，手里握着锦盒，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摄政王萧玦合作。但为了母亲的仇，为了保护弟弟和沈府，这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沈府后，林叔连忙迎上来：“小姐，您去哪了？可担心死老奴了。”
沈清辞把和萧玦合作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母亲救过萧玦母亲的事，只说两人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合作。
林叔听完，皱起眉头：“萧王爷权势太大，和他合作，会不会引火烧身？”
“不会。”沈清辞很有信心，“萧玦需要我的信息，我需要他的势力，我们是互相利用，谁也不会先动手。而且，有他在，柳家和顾家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她拿出萧玦给的珍珠粉，对林叔说：“你把这个送到胭脂铺，让工匠们加快制作改良胭脂。另外，让暗卫去查顾家的事，重点查顾远山贪赃枉法和顾言深通敌的证据，查到后联系萧玦的侍卫长。”
“是，小姐。”林叔应下。
沈清辞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海棠花。春风拂过，花瓣飘落，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柳玉茹、柳承业、顾远山、顾言深……所有害过她和她家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了萧玦这个盟友，她的复仇之路，会走得更顺利。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里，萧玦站在密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母亲牌位和那半块“玦”字玉佩，低声说：“娘，我找到苏姨的女儿了，她和您一样，聪明又勇敢。我会帮她报仇，也会完成您的心愿，保护好她。”
密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柳家当年陷害萧父的证据。萧玦的手指轻轻着木盒，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柳家，顾家，你们欠我的，欠苏家的，很快就要一一偿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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