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沈府的院墙，浣衣局的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寒气顺着门缝往屋里钻。周嬷嬷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皂角渍——自从被贬到这里，她每天要洗三十多件衣服，双手泡得发白起皱，背上的杖伤一遇冷就钻心地疼。
“凭什么？”她对着冰冷的水盆咬牙切齿，“我跟着柳夫人这么多年，帮她做了多少事？换药、藏毒草、盯着前夫人……现在她倒好，被禁足了就不管我！沈清辞那个小贱人，更是把我往死里踩！”
她越想越不甘心。昨天偷偷听到两个丫鬟议论，说柳承业正在找机会给柳玉茹翻案，只要能联系上柳家，她就能凭着当年换药的秘密，让柳家救她出去。说不定还能捞个管事嬷嬷的位置，再也不用在这浣衣局受气。
想到这里，周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她摸出藏在床板下的碎银——这是她偷偷攒下的，又把一件旧棉袄里的棉絮掏出一些，塞进碎银和半块刻着“柳”字的玉佩（柳玉茹当年赏她的），然后把棉袄重新缝好，看起来和普通棉袄没什么两样。
等到后半夜，负责看守浣衣局的婆子打了瞌睡，周嬷嬷猫着腰溜出房门。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后院的狗洞，刚钻出去，就被两个黑影按住了胳膊。
“谁？！”周嬷嬷吓得尖叫，可嘴立刻被布团堵住。黑影是沈清辞派来的暗卫，自从周嬷嬷写密信给柳承业后，沈清辞就料到她会逃跑，早安排了人盯着。
第二天一早，周嬷嬷被绑在沈府的厅堂里。沈清辞坐在主位上，手里翻着一本账册，头也不抬地问：“周嬷嬷，你昨晚从狗洞钻出去，是想去找柳家吧？”
周嬷嬷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透气？”沈清辞冷笑一声，让林叔拿出从她棉袄里搜出的碎银和玉佩，“带着碎银和柳家的玉佩透气？还是说，你想凭着当年帮柳玉茹换我母亲药的秘密，去柳家邀功？”
提到“换药”，周嬷嬷的脸瞬间白了，可还是硬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前夫人的药是她自己喝的，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沈清辞从袖中拿出周嬷嬷写给柳承业的密信，扔在她面前，“这封信上的字迹，是你的吧？上面写着‘当年夫人让老奴换前夫人药之事，老奴皆知晓’，你还想抵赖？”
周嬷嬷看着密信，浑身发抖。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
沈清辞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冰冷：“你参与害死我母亲，偷拿府中首饰去赌坊，现在又想逃跑投靠柳家。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不过我也不杀你，按大晋律，交给官府处置便是。”
说完，她对林叔说：“把她和证据一起送到县衙，就说沈府揭发她害主、偷窃、通敌（投靠柳家，而柳家正被怀疑与前朝余孽有关）。让县衙按律定罪，不必手下留情。”
“是，小姐。”林叔应下，让人把周嬷嬷押走。
县衙的审案很快。周嬷嬷起初还想狡辩，可当沈清辞派来的人拿出密信、赃物（她偷卖首饰的记录）、还有李伯的证词（证明她参与换药）后，她再也无法抵赖。县令一拍惊堂木，判了她“流放三千里，发配至北疆苦寒之地”。
出发那天，周嬷嬷和其他囚犯一起被戴上枷锁，塞进囚车。她看着沈府的方向，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嫡女归来，斩尽仇人祭亲魂》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嘴里不停地骂着沈清辞。可押送的官差嫌她吵，给她嘴里塞了布团，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北疆的路又远又难走。冬天的雪下得齐膝深，囚车在雪地里颠簸，周嬷嬷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押送官差收了柳家的钱吗？她一开始还抱有幻想，可很快发现，根本没人关照她。
因为沈清辞特意嘱咐过押送官：“周嬷嬷是犯官家属，按朝廷流放规矩押送即可，不必额外通融。若是有人想给她走后门，你可以首接报给御史台。”押送官怕惹麻烦，自然不敢对周嬷嬷特殊照顾。
其他囚犯见她没人撑腰，开始欺负她。吃饭时，把她的窝窝头抢走，只给她一点发霉的糙米；晚上睡觉时，把她的破被子抢过去，让她冻得缩成一团；有个粗壮的女囚，甚至因为她占了一点地方，就一脚把她踹在雪地里。
周嬷嬷想反抗，可戴着枷锁根本动不了。她只能躺在雪地里，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充满了绝望。她想起当年柳玉茹让她换药时，说会保她一辈子富贵；想起她偷首饰去赌坊时，以为能赢回大钱；想起逃跑时，以为能找到柳家翻身……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走到一半路程时，周嬷嬷染上了风寒。押送官差不给她找大夫，只给她灌了点冷水。她的烧越来越高，意识也模糊了。那天晚上，雪下得特别大，她被其他囚犯推到了囚车外面。
“冻死她算了，占地方！”
“就是，没人管的贱，死了干净！”
周嬷嬷躺在雪地里，身体越来越冷。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阿强，不知道他的赌债还清了没有；想起了柳玉茹，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救自己；最后，她想起了沈清辞那双冰冷的眼睛——那个小贱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我错了……我不该帮柳玉茹……我不该偷东西……”她喃喃地说，可声音太小，被风雪淹没了。
第二天早上，押送官差发现周嬷嬷己经冻僵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不甘和恐惧。官差嫌麻烦，找了个雪坑，把她扔进去，然后用雪埋了，继续赶路。
没有人知道，曾经在沈府风光一时的周嬷嬷，就这样死在了流放路上，连个墓碑都没有。
消息传到沈府时，沈清辞正在教沈清晏读书。林叔禀报完，问：“小姐，要不要告诉柳家？”
沈清辞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书：“不必。她是罪有应得，告诉柳家，反而脏了我们的嘴。”
沈清晏抬起头，小声问：“姐姐，周嬷嬷死了，是不是就没人害我们了？”
沈清辞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坚定：“不是。还有柳玉茹、柳承业，他们欠我们的，还没还。不过你放心，姐姐会保护你，让所有害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沈清辞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周嬷嬷的死，只是复仇路上的一小步。接下来，该轮到柳家的核心人物了。她拿起母亲的“萧”字玉佩，指尖着背面的“清”字，心里默念：娘，晏儿，周嬷嬷偿命了。接下来，该收拾柳玉茹和柳承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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