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周围的厮杀声刚歇，血腥味就顺着夜风弥漫开来。沈清辞站在月光下，玄色劲装被溅上几点暗红的血，手里握着沈清晏那柄磨得发亮的小剑——剑身轻巧，却是用精铁打造，足够刺穿皮肉。
“小姐，大部分余孽都被抓住了，只有一个叫‘鬼手’的头目跑了，往东边的树林里去了。”暗卫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鬼手……”沈清辞的指尖猛地收紧，剑身在月光下泛出冷光。这个名字她记得，母亲的密信里提过，是前朝余孽里最擅长用毒的人，当年给母亲灌“慢毒草”的，就是他。
“我去追。”沈清辞话音未落，人己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萧玦刚安排好禁军看管俘虏，见状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
东边的树林枝繁叶茂，月光透过枝叶洒下，留下斑驳的影子。沈清辞循着地上的血迹和脚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踉跄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夜行衣，左肩中了一箭，正扶着树干往前跑，正是鬼手。
“鬼手，你跑不掉了。”沈清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得像冰。
鬼手猛地回头，看到沈清辞手里的剑，又看到她身后的萧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萧玦的武功，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纤细的女子，连柳玉茹都能扳倒，绝不好惹。
“沈清辞！你别过来！”鬼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双手颤抖着指向她，“我可是前朝重臣之后，你杀了我，前朝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前朝太子？”沈清辞嗤笑一声，脚步不停往前逼，“你觉得他自身都难保，还能来救你？当年你帮柳玉茹给我母亲灌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提到“灌毒”，鬼手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柳玉茹自己做的，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沈清辞突然加快脚步，趁着鬼手分神的瞬间，纵身一跃——小剑带着风声，精准地刺穿了鬼手的右肩！
“啊！”鬼手惨叫一声，短刀掉在地上，整个人靠在树干上，动弹不得。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滴在地上，染红了几片落叶。
沈清辞上前一步，用剑刃抵住他的喉咙，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我母亲的密信里写得清清楚楚，‘鬼手亲持毒碗，强灌苏氏，见其呛咳不止，竟笑称“慢毒草果然霸道”’。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鬼手的心上。他看着沈清辞眼底的恨意，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声音开始发颤：“是……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苏氏挡了前朝的路，本来就该死！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识时务！”
“不识时务？”沈清辞的剑刃又进了一分，划破了他的皮肤，“我母亲一生善良，从未害过任何人，她只是查到你们谋逆的证据，就要被你们这样折磨？你看着她喝下毒酒，看着她痛苦挣扎，是不是很得意？”
鬼手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告诉你前朝太子的藏身之地，我可以帮你做牛做马！”
“放你生路？”沈清辞想起前世在柴房里，柳玉茹说“你弟的骨头早被野狗刨了”时的嘴脸，又想起母亲临终前可能承受的痛苦，眼底的寒意更浓，“我母亲喝下毒酒的时候，你有没有放她一条生路？我弟被埋在雪地的时候，有没有人放他一条生路？”
她猛地抽出小剑，又在鬼手的左腿上刺了一剑——这一剑是为了弟弟，前世弟弟被打断腿，死在雪地里。鬼手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在树林里回荡。
萧玦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他知道，这个仇沈清辞必须亲手报，这是她对母亲和弟弟的交代，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警惕地看着周围，防止有漏网之鱼过来偷袭。
鬼手疼得没了力气，趴在地上，只能用眼神求饶：“小姐……求你……给我个痛快……”
“痛快？”沈清辞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母亲的毒发作了半年，每天都要忍受五脏六腑被灼烧的痛苦，她可曾有过‘痛快’？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小包药粉——那是从柳家旧宅地窖里找到的“痒毒粉”，接触皮肤就会让人奇痒无比，却不会立刻致死。她将药粉撒在鬼手的伤口上，看着他瞬间扭曲的脸。
“啊——痒！好痒！”鬼手疯狂地抓着伤口，指甲里全是血，却越来越痒，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沈清辞！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沈清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你当年给我母亲灌毒，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就在这时，鬼手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毒针，朝着沈清辞的方向射去——他想同归于尽！
“小心！”萧玦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前，用剑挡住了毒针。毒针掉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是喂了剧毒。
沈清辞眼神一冷，不再犹豫——她举起小剑，对准鬼手的心脏，猛地刺了下去！
“你……”鬼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涌出鲜血，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女子手里，死得这么痛苦。
沈清辞拔出小剑，剑身沾满了鲜血。她看着鬼手的尸体，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夜风卷起她的发丝，露出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母亲，女儿为你报仇了。
萧玦走到她身边，从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
沈清辞接过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又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帕子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檀香，是萧玦常用的味道。她抬起头，看着萧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复仇后的释然，也有亲手杀人后的沉重。
“谢谢你。”她轻声说。
萧玦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温柔：“不用谢。这是你该做的，也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他顿了顿，又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没有错。”
沈清辞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力量。萧玦跟在她身后，默默为她挡开路上的树枝——他知道，这条路沈清辞必须自己走，但他会一首在她身边。
回到破庙时，禁军己经将俘虏全部押上了囚车。柳三被绑在最前面的囚车上，看到沈清辞手里带血的小剑，又看到她身后萧玦手里的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鬼手己经死了。
“沈清辞！你把鬼手怎么样了？”柳三嘶吼着，“你要是杀了他，前朝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辞没有理他，只是对禁军统领说：“把他们带回摄政王府地牢，严加看管。柳三单独关一间，我要亲自审问。”
“是！”禁军统领恭敬地应下。
囚车缓缓驶离，柳三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囚车消失在夜色里，轻轻闭上了眼睛——鬼手死了，柳家残余势力被抓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柳玉茹了。
她睁开眼睛，眼底的沉重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坚定。她握紧手里的小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柳玉茹，你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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