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文书在手，苏婉晴心里踏实了大半。
但她很清楚，苏孝廉和李氏绝不会甘心吃这个亏。那一百块钱和口粮，恐怕不会那么痛快地拿出来，就算拿，也必定会克扣耍滑。
果然，第二天下午，苏玲玉就扭扭捏捏地来了知青点，手里拎着个小半袋粮食，脸上像是谁欠了她八百吊钱。
她把粮食袋子往地上一扔，溅起一阵尘土，没好气地对苏婉晴说：“喏！你的口粮！爹说了，按最低标准，先给你半个月的！剩下的以后再说！”
王娟在一旁看不下去，呛声道：“苏玲玉，你什么态度？这是你们该给的！”
苏玲玉瞪了王娟一眼，但没敢像以前那样撒泼，只是哼了一声，又对苏婉晴说：“爹还说，钱一时半会儿凑不齐，让你等着！”
说完，像躲瘟疫似的，扭头就跑。
苏婉晴没理会她的态度，弯腰拎起那半袋粮食，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估计连说好的半个月量都不到，而且里面多半是红薯干和最次的玉米面。
吴晓霞替她抱不平：“这也太欺负人了！说好的口粮就给这么点？”
苏婉晴笑了笑，把粮食袋拎进屋：“有总比没有强。蚊子腿也是肉。”
她心里明镜似的，苏孝廉这是想用拖字诀，能赖一点是一点。可惜，她苏婉晴现在可没耐心陪他们玩这种把戏。
你们不给，我就自己拿！
而且，要拿，就拿个大的！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祠堂里鼾声西起。苏婉晴再次如同暗夜精灵般悄然起身。
今晚的目标，是苏家的库房！上次去只拿了李氏的私房，库房里的公中物品她没动，怕打草惊蛇。现在既然己经撕破脸，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她轻车熟路地翻出祠堂，融入夜色，朝着苏家大宅潜去。
分家后，苏家气氛更加紧张，估计守夜也会更严。苏婉晴更加小心，远远地就观察到苏家院墙外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是那个二狗子？还是苏孝廉另外找了人看守？
她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和墙角的阴影，慢慢靠近。看清了，是二狗子和另一个混混，正靠在墙根打盹，怀里还抱着棍子，但显然没怎么上心，脑袋一点一点的。
苏婉晴心里冷笑。就这？
她绕到宅子另一侧，选了一处树木茂盛、利于隐藏的院墙。深吸一口气，助跑，蹬墙，单手一撑，身体轻盈地翻了过去，落地无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主屋黑着灯，但库房那边似乎有点细微的动静。
苏婉晴心里一紧，难道库房有人？
她猫着腰，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靠近库房。库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压低的说话声。
“……快点……把这袋粮食挪到角落去，用破布盖好……”是李氏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心虚。
“娘，至于吗？爹还能真来查库房？”这是苏玲玉的声音。
“你懂个屁！那个死丫头现在有大队撑腰，万一她撺掇张大山来查账，对不上数怎么办？赶紧的，把这些新布也藏起来几匹！还有那罐子猪油，也拿走！”李氏催促道。
苏婉晴在外面听得真切，差点气笑。好家伙，这是正在连夜转移财产，做假账呢！想造成库房空虚的假象，赖掉该给她的和可能被查出的亏空！
真是死不悔改！
既然你们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婉晴耐心等着，听着里面母女俩窸窸窣窣地搬东西，估计是在角落里弄了个暗格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藏东西。
过了好一阵，动静停了，灯也灭了。李氏和苏玲玉小声嘀咕着从库房出来，锁上门，回了主屋。
苏婉晴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她们睡下了，这才行动。
库房的门锁对她形同虚设。她弄开门，闪身进去，反手轻轻掩上。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粮食和灰尘的味道。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她能看到原本堆放整齐的粮食袋子确实少了一些，布匹也稀疏了些。
但她不关心这些明面上的。她的目标是那些被藏起来的好东西，以及库房里可能存在的、她之前没发现的隐秘角落。
她走到刚才李氏母女忙碌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和杂物。她轻轻挪开几个挡路的箩筐，用手在地上和墙壁上仔细摸索。
果然，在墙角一块看似普通的地砖旁，她摸到了缝隙。用力一抠，地砖松动，掀开后，下面露出一个不大的地窖入口！
一股更浓的粮食和油脂味涌了上来。
苏婉晴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钻了下去。
地窖不大，也就几个立方。里面果然堆着好几袋的粮食（一看就是精粮），几匹崭新的棉布和的确良布，还有一小罐凝固的猪油，甚至还有一小捆晒好的烟叶！
这都是苏家藏着掖着的好东西！
苏婉晴毫不客气，心念一动，将这些物资全部收进空间！连那罐猪油都没放过！
扫荡完地窖，她又回到库房主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堆放杂物的架子底层，她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木箱，箱子没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本线装古书和一方旧砚台。
这应该是苏家祖上留下的，或许不值什么钱，但苏婉晴也一并收走。她不会给苏家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她看着库房里剩余的那些普通粮食和杂物，想了想，也收走了大约三分之一。不能全拿走，否则太明显，但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
做完这一切，库房肉眼可见地“瘦身”了一圈。
苏婉晴满意地拍拍手，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悄然退出库房，将门锁恢复原状。
再次翻墙而出时，墙根下那两个守夜的混混还在打鼾，对刚刚发生的“洗劫”一无所知。
苏婉晴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祠堂，躺回铺位。
意识沉入空间，看着里面堆得小山似的粮食、布匹、猪油和其他杂物，她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容。
苏孝廉，李氏，你们不是想藏吗？不是想赖账吗？
现在好了，连藏的都归我了！
等明天你们发现库房“再次”遭窃，而且这次损失比上次李氏丢私房钱惨重得多时，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偷偷转移的“私产”也不翼而飞时，那种恐慌和互相猜疑，只怕会让他们彻底崩溃！
狗咬狗，一嘴毛。
而她，只需要隔岸观火，顺便再添把柴就行了。
这一夜，苏婉晴睡得格外香甜。
而苏家大宅，注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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