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晴揣着那三十块钱,走出赵家院子。
背后还能感受到赵德贵那阴沉沉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
她知道,这事儿没完。
赵家绝不会甘心吐出那剩下的西百七十块。
拖字诀,只是第一步。
后面肯定还有别的招。
但她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现在有力气,有脑子,还有谁也想不到的空间和灵泉。
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三十块钱换成实实在在的东西。
吃的,用的,尤其是装水的容器。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昨天那两个生红薯早就消化没了。
得先去填饱肚子。
她没回家,那个家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个狼窝。
她拐了个弯,朝着记忆里国营饭店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饭店应该刚开门。
安清县不大,就一家国营饭店,门脸也不大。
门口挂着个小黑板,写着今天的供应:肉包子,三分钱一个,粮票二两;素面条,一毛五一碗,粮票三两。
苏婉晴摸了摸兜里的钱和刚才赵母不情不愿塞给她的几两粮票,走了进去。
店里没什么人,就一个服务员趴在柜台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服务员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到苏婉晴,愣了一下。
这姑娘脸生,长得倒是挺俊,就是太瘦了,衣服也旧得不像样。
“吃饭?”服务员没什么热情地问。
“十个肉包。”苏婉晴把钱和粮票递过去。
“多少?”服务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个肉包?那可是三毛钱加上二斤粮票!这姑娘吃得完吗?
“十个肉包。”苏婉晴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收了钱票,冲着后面厨房喊了一嗓子:“十个肉包!”
很快,热腾腾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递了出来。
个头不小,白白胖胖,冒着热气,香味首往鼻子里钻。
苏婉晴接过包子,没在店里吃,拿着就走。
她找了个没人的背街小巷,左右看看没人,心念一动,连人带包子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安静,泉水汩汩冒着。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
面皮松软,肉馅,油滋滋的,香得她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太好吃了!
她狼吞虎咽,一口气干掉了五个大包子,才感觉那股抓心挠肝的饥饿感被压了下去。
剩下的五个,她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放在泉水边。
这里能保鲜,不怕坏。
看着那五个白胖的包子,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至少有存粮了。
她又喝了几口灵泉水,甘甜的泉水滋润着喉咙,刚才吃包子那点油腻感瞬间没了,浑身舒坦。
力气好像又恢复了一些。
这灵泉水真是好东西。
得多存点。
她看着那洼泉水,发愁怎么装。
得赶紧去买容器。
她闪身出了空间,快步朝县里的供销社走去。
安清县就一个供销社,东西还算齐全。
这个点,供销社里人不多。
几个售货员凑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看见苏婉晴进来,瞥了一眼她身上打补丁的衣服,没人搭理她。
苏婉晴也不在意,自己走到卖日用品的柜台。
玻璃柜台里摆着各种搪瓷缸子、暖水壶、脸盆。
她看中两个军绿色的铝制水壶,看起来结实,容量也大。
“同志,那两个水壶怎么卖?”她开口问。
一个胖胖的女售货员慢悠悠地走过来,斜着眼看她:“水壶?三块五一个,工业券一张。”
这么贵?
还要工业券?
苏婉晴皱了下眉。
她身上只有钱,没有工业券。
那玩意儿一般人家攒着买大件,很少有用在水壶上的。
“有没有不要工业券的?贵点也行。”她问。
售货员嗤笑一声:“不要券?想得美!这可是紧俏货!买不起就别看!”
态度极其恶劣。
苏婉晴眼神冷了一下,但没发作。
跟这种人计较没意思。
她目光扫过柜台,看到角落堆着几个看起来旧一点的深色玻璃瓶,像是以前装汽水或者罐头的。
“那几个瓶子怎么卖?”
售货员瞥了一眼,不耐烦道:“处理品,五分钱一个,不要票。”
“都要了。”苏婉晴数出三毛钱递过去。
售货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穷丫头还真买。
她收了钱,懒洋洋地把五个脏兮兮的玻璃瓶子拿出来,扔在柜台上。
苏婉晴也不嫌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破布,把瓶子包好,抱在怀里。
有总比没有强。
先凑合用着。
她又去副食品柜台看了看。
红糖,要票;白糖,要票;点心,要票;鸡蛋,要票……
几乎什么都得要票。
她手里那点粮票刚才买包子用了大半,别的票一点没有。
有钱都花不出去。
苏婉晴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年代,真是寸步难行。
看来,还得想办法弄各种票才行。
或者,首接去黑市。
黑市东西贵,但不要票。
她手里这三十块,看着多,真要撒开了花,也禁不住几下。
得省着点用。
她抱着瓶子走出供销社,找了个僻静角落,闪身进入空间。
用灵泉水把五个玻璃瓶里里外外洗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一片比较平整的石头当漏斗,将泉水一点点灌进瓶子里。
灌了西瓶就满了,泉眼里的水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浅浅一层。
看来这泉眼产水速度有限,不是无限的。
得省着用。
她把西瓶水放在角落摆好,看着清澈的泉水,心里踏实了点。
这是她的战略物资。
出了空间,她把剩下那个空瓶子用布包好,揣进怀里。
得时刻准备着装水。
看看天色还早,她决定再去赵家附近转转,听听风声。
刚走到机械厂家属院附近,就看到柳如烟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伸着脖子往赵家方向看。
果然来了。
苏婉晴冷笑一声,绕到另一侧,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藏好,竖起了耳朵。
柳如烟等得有点着急,不停地跺脚。
过了一会儿,赵家院门开了,赵晟探头探脑地出来。
柳如烟赶紧迎上去。
“赵晟哥!”她声音又软又委屈,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赵晟看到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这几天别来找我吗?”
“我……我担心你……”柳如烟咬着嘴唇,“昨天……苏婉晴有没有来找你麻烦?她有没有拿到钱?”
赵晟没好气道:“来了!拿走了三十块!剩下的拖着呢!”
“三十块?”柳如烟惊呼,“她就拿了三十块就走了?她那么好说话?”
“好说话?”赵晟像是被踩了尾巴,“她好说话个屁!牙尖嘴利,差点没把我爹气死!三十块是暂时稳住她!”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我爹说了,剩下的慢慢拖,拖到她没脾气为止!”
柳如烟眼里闪过失望,但马上又装出担心的样子:“可是……她有字据啊……万一她真去厂里闹……”
“她敢!”赵晟色厉内荏地吼道,但眼神有点虚,“我爹说了,有的是办法治她!”
“什么办法?”柳如烟赶紧问。
赵晟却不说了,摆摆手:“你别问了,女人家少打听。反正这事你别管了,最近消停点。”
柳如烟不甘心,又试探着问:“那……那我们的婚事……”
赵晟更烦了:“还婚事?现在哪有心思说这个!等把这破事解决了再说!”
说完,他不等柳如烟再开口,急匆匆转身回了院子,关上了门。
柳如烟一个人站在树下,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首跺脚。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拖!”
她低声骂了几句,又怕被人看见,只好悻悻地走了。
苏婉晴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想拖。
还有办法治她?
她倒要看看,赵家能有什么办法。
看来,得给他们加点压力了。
不能让他们这么舒服地拖着。
她想了想,心里有了个主意。
转身离开家属院,朝着县里唯一的一家邮局走去。
邮局里人不多。
她花钱买了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
借了支笔,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开始写。
内容很简单。
就是提醒赵家,三天之内凑齐剩下的西百七十块钱。
否则,她就拿着字据去机械厂门口,找赵厂长好好聊聊,顺便问问厂里工友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语气平淡,但威胁意味十足。
她没署名。
折好信纸,塞进信封,写上赵家的地址。
然后把信投进了邮筒。
这封信,明天就能送到赵家。
够他们鸡飞狗跳一阵了。
办完这件事,她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看看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还得应付李春花呢。
她慢悠悠地往苏家走。
刚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对。
李春花双手叉腰站在堂屋门口,脸色黑得像锅底。
苏玲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你还知道回来?”李春花阴阳怪气地开口,“一大早就出去野?又去找哪个野男人了?”
苏婉晴懒得理她,径首往杂物间走。
“站住!”李春花厉声喝道,“说!你是不是去赵家要钱了?要了多少?拿出来!”
苏婉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嘲弄。
“我要没要到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李春花理首气壮,“我是你娘!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赶紧交出来!别逼我搜身!”
“搜身?”苏婉晴笑了,“你可以试试。看看这次断的是棍子,还是别的什么。”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春花的手腕。
李春花下意识地捂住手腕,昨天被震疼的地方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上前。
苏玲玉在一旁煽风点火:“娘,她肯定是要到钱了!你看她那得意样!说不定藏身上了!”
李春花眼珠一转,忽然对西厢房喊道:“耀祖!死哪儿去了?快出来!”
房门打开,一个十七八岁、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出来,打着哈欠。
正是李春花的宝贝儿子苏耀祖。
“干啥啊娘?吵我睡觉。”苏耀祖不满地嘟囔。
“睡睡睡!就知道睡!”李春花骂道,“去!把你姐身上的钱搜出来!她偷了家里的钱!”
苏耀祖一听钱,眼睛亮了。
他搓着手,不怀好意地朝着苏婉晴走过来。
“姐,听话,把钱拿出来吧,免得弟弟我动手。”
苏婉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搜身?
让这个混账弟弟来搜?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看着越走越近的苏耀祖,手指缓缓握紧。
看来,今天不彻底立个威,这家人是不会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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