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贵妃荣华
第西十二章 晨曦相依
天刚蒙蒙亮，薄薄的晨光像一层轻纱，透过明黄色锦缎帷幔的缝隙，柔柔地洒在暖阁内。乾清宫西暖阁里，弥漫着清冽的龙涎香和一种宁静安详的气息。
赵蕊是被一种异常安心的暖意包裹着醒来的。她微微动了动，感觉腰腿有些不同寻常的酸软，像是练了一整天拳脚后的感觉。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牢牢圈着。雍正的一条手臂坚实有力地环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身前。他呼吸均匀绵长，平日里总是透着威严冷峻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平和，眉头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不敢乱动，怕惊扰了他的好眠，只是静静地依偎着。目光落在从帷幔缝隙透进来的那缕晨光上，听着身后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如同暖流般浸润着她的心田。她不再是那个独自在深宫谨小慎微的才人，她是被他拥在怀中、纳入羽翼之下的人。
就在这时，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苏醒，微微收紧了些。头顶传来雍正刚睡醒时特有的、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
“醒了？”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热气拂过她的额角，“睡得可安稳？”
赵蕊的心跳快了一拍，连忙小声回应：“回皇上，臣妾睡得很好。皇上……您也醒了？”她微微侧过一点脸，想偷偷看他。
“嗯。”雍正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少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晨起的柔和与放松。他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圆润的脸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清澈明亮，此刻正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关切望着自己。
“朕睡得……很好。”他看着她，语气是难得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比往日都好。”他伸手，用指腹极其自然地、带着点亲昵意味地，轻轻拂开她脸颊上沾着的一缕碎发。
这简单却亲密的动作让赵蕊心头一暖，脸颊更热了。她垂下眼帘，轻声说：“皇上安好，臣妾就放心了。”
雍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清晨宫苑里鸟雀的啁啾。这份宁静的依偎，仿佛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与繁杂。
过了一会儿，雍正才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依然带着一丝晨光般的暖意：“身上……可有哪里不适？”他问得很自然，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
赵蕊脸一红，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微微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谢皇上关心……就是……身上有些酸……就是……身上有些酸软，不碍事的。”她没好意思细说具体哪里酸软。
雍正听了，微微颔首。“一会儿朕让太医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再开些温补的方子调理调理。”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是帝王的命令，更是体贴的安排。
“皇上，不用这么麻烦的，臣妾真的没事……”赵蕊忙道。
“听话。”雍正打断她，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身子的事，大意不得。”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朕要你……一首好好的。”
“臣妾……遵旨。”赵蕊心头又是一阵暖流涌过，顺从地点点头。
看她乖巧的样子，雍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想起昨夜情动时的承诺，此刻在晨光中，更显得郑重。他握了握她放在锦被外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强大的力量：“册封贵妃的旨意，朕今日便会晓谕内务府和礼部，让他们着手准备。翊坤宫那边，朕瞧着很好，地方宽敞，离养心殿也近，日后你便搬到那里去住。”
贵妃？！翊坤宫？！ 虽然昨夜在激动中听他提过，但此刻在这宁静的晨曦里，听他如此平静而笃定地宣布，演绎编年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赵蕊依然感到一阵巨大的震撼和惶恐。她猛地抬起眼，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皇……皇上！这……这恩典太重了！臣妾才……才刚……这……这于礼不合……这……这于礼不合啊！皇后娘娘那边……还有六宫的姐妹们……”
“礼？”雍正微微挑眉，看着她慌乱中带着真诚担忧的眼睛，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朕的旨意，就是礼。皇后那边，朕自会告知。至于其他……”他眼神微凝，掠过一丝帝王的疏离，“朕要抬举谁，无需看旁人脸色。她们若有非议，自有朕担着。”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安抚和引导：“你只需安心。翊坤宫主位，你当之无愧。往后离朕近些，朕……也方便照看你。”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期许，“朕信你，能担起这份尊荣。”
看着雍正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坚决的维护，赵蕊心中的惶恐渐渐被巨大的感动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她知道，他给予她的不仅是位份和宫殿，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重地应道：
“臣妾……叩谢皇上天恩！臣妾定当谨记皇上教诲，恪守本分，用心学着打理宫务，绝不负皇上信任！也……也绝不辜负翊坤宫主位这份尊荣！”她说着，下意识地想坐起身行礼。
雍正按住了她的肩膀：“躺着。不必拘礼。”他看着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认真的小脸，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欣慰。“很好。朕等着看。”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了苏培盛刻意压低、却又足够清晰的禀报声：“启禀万岁爷，卯时初刻了。奴才……在外头候着了。”
雍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打破宁静的时刻有些不悦。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温顺依偎的人儿，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嗯。稍候片刻。”
他松开赵蕊，坐起身。锦被滑落，他神色平静地准备起身。赵蕊也连忙跟着坐起，想要下榻伺候。
“不必。”雍正再次按住了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命令，“你躺着歇息。朕这里自有苏培盛他们伺候。”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赵蕊心中感动，只能乖乖躺好，小声说：“谢皇上体恤。”
雍正由着苏培盛等人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整个过程，赵蕊都安静地躺在榻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挺拔的身影。看着他一丝不苟地穿上明黄色的常服，戴上朝冠，重新变回那个威严冷峻的帝王，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
穿戴整齐后，雍正走到床边。他俯身，看着被锦被包裹得只露出小半张脸的赵蕊，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依恋和一丝刚睡醒的懵懂。
“太医一会儿就来，好生让他瞧瞧。”他低声交代，语气是命令，也是嘱咐，“早膳要用得精细些，不许挑食。晚些……朕有空再过来看你。”
“嗯！臣妾知道了！皇上您快去忙朝政吧，别误了时辰。”赵蕊连忙应道，眼中是纯粹的关切。
雍正抬手，动作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轻轻揉了揉她睡得有些毛茸茸的发顶：“嗯。好好歇着。”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而柔和，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朕去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暖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暖阁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赵蕊一人。她裹紧了带着他体温和龙涎香气息的锦被，感受着身体残留的酸软，心口却被一种巨大而温暖的踏实感填满。晨曦的阳光又明亮了一些，暖暖地照亮了床榻一角。她闭上眼，嘴角抑制不住地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
“晨曦相依”，没有惊涛骇浪，只有这平静温暖的相守与交付。这份被珍视、被信任、被纳入羽翼守护的感觉，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告诉她：新的一天，新的身份，新的开始，她与他之间，己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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