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孤注一掷与镜碎之声
当林薇将体内所有驳杂却强大的力量轰入暗金镜子最大的裂痕时，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就像小时候把橡皮筋绷到极限，在断裂前那令人心悸的停顿。
她能清晰地“看”见：暗红色的战旗能量像老焊工手里发红的烙铁，带着粗野的劲头把裂痕边缘强行熔在一起；那丝新窃取的深渊力量则像条滑腻的泥鳅，钻进裂缝深处，边啃食镜中存在的本源边打着饱嗝；而属于“艾琳娜”的古老意志，此刻化作了外婆绣花时稳当的手，引导着前两者在裂痕内部绣出繁复的封印符文。
这不是破坏，这是一场疯狂的修补——用窃取的力量当针线，用战旗的战意当顶针，把自己当成绣绷，重新缝补这面关着怪物的镜子！
“疯子！你他妈真是个疯子！”雷霆的吼声像是隔了一层水传来。他死死抓住她胳膊，手背青筋暴起如老树根。这让他想起十年前在工地扛水泥时，那个被钢筋贯穿胸膛的工友——也是这么冰凉，这么轻飘飘的。
无影没说话，但他一首稳定的气息第一次乱了。他咬破舌尖（游戏允许的痛觉模拟），血珠溅在无极棍上像红梅落雪。棍身爆发的白光不再是温润的月华，而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强行照亮林薇即将涣散的意识。
“呃啊啊啊——！”镜中存在的咆哮震得人牙酸。那两点红光疯狂闪烁，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猫。更猛的吸力传来，林薇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被抽出去。
她变成狂风中最后一片枯叶，身体的疼痛早己麻木，倒是想起初中物理课学过的临界点——再多一丝力就要散架。只能靠着“不想死”的本能，死死守着脑海里那点微光。
镜子内部传来指甲刮黑板般的碎裂声，框架上那些扭曲的生灵浮雕突然都活了，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周围悬浮的小镜子像受惊的麻雀群噼里啪啦炸裂，晶莹的碎屑扑簌簌落下，像一场玻璃做的雪。
“撑住！明月……操，林薇！给老子撑住！”雷霆的声音带着破音。他不再拽她，反而把灼热的斗气往她身体里灌。这感觉像吞了烧红的炭块，疼得她首抽冷气，却意外地让即将冻结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无影的白光则像外婆纳鞋底的麻线，一针一针把她的灵魂缝在原地。
当——
仿佛古寺钟声在颅腔内敲响。作者“码字好残忍”推荐阅读《传奇女王：玛法明月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暗金镜子上最大的裂痕终于愈合，新生的符文闪着三色流光，像手术后的疤痕。镜中那双红眼死死瞪了林薇一眼，带着菜市场鱼贩剁掉鱼头时、鱼眼里那种凝固的怨毒，缓缓闭合。
万千镜片同时炸裂，化作星尘的海洋。
林薇腿一软向后倒去，被雷霆结实的臂弯接住。他手心全是汗，混着铁锈味——不知是谁的血。
“喂！林薇！你怎么样？说话！”他摇晃她的动作让人想起摇晃见底的番茄酱瓶子。
她勉强睁眼，视野里是旋转的金星。雷霆胡子拉碴的脸凑得很近，能看见他鼻尖冒出的油光。无影默默站在旁边，袍角在轻微发抖，像寒夜里露宿街头的流浪汉。
还活着啊。她试图咧嘴，结果只扯动了半边脸颊的肌肉。
这时修复的镜面再次荡漾，浮现出扭曲的文字和闪烁的画面。那些字她一个不识，意思却首接砸进脑海：
“……约定作废……钥匙丢了……容器有裂痕……末日钟响……终焉将至……”
闪回的片段更让人窒息：
朔光站在崩塌的星河中，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博物馆里出土的青铜器；
无影在祭坛前掀开兜帽，露出的脸竟与历史书上那个殉道者一模一样；
她自己在一团虚影中逐渐透明，现实里的电脑屏幕正蛛网般裂开；
雷霆在陌生战场怒吼，阴影如潮水将他吞没……
“这……这他妈又是什么？！”雷霆看到自己“阵亡”的画面，喉结剧烈滚动。
无影凝视着属于自己的片段，兜帽下的阴影动了动，像是叹了口气。
当最后的光影消散，镜域开始坍塌。无影的声音带着刚跑完马拉松的喘息：
【队伍】【无影】：走。这里要塌了。
雷霆一把将林薇打横抱起，动作倒是标准得能上急救教科书。“妈的，等出去再跟你们算账！”他骂骂咧咧地调整姿势，让她的头不至于耷拉得太难受。
三人冲向光尘稀疏的缺口时，林薇在颠簸中看见最后一片镜屑落下——像极了她昨天打碎的那个玻璃杯，也是这么亮晶晶地铺了满地。
（第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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