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别墅后院的银杏树下己经落了一层金黄。小团子背着画板蹲在树下,手里的蜡笔在纸上涂涂抹抹,小儿子凑在他身边,时不时指着飘落的叶子喊:“哥哥,这片黄!”
陆知衍穿着晨跑的运动服走过来,额角还带着薄汗。他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银杏叶,递到两个小家伙面前:“这叫银杏叶,秋天会变成金色,像小扇子。”
小团子立刻丢下蜡笔,小心翼翼地接过叶子:“爸爸,我要把它夹在画里!”小儿子也跟着伸手,要了片叶子攥在手心,跑到一旁的秋千上晃悠起来。
苏晚端着热豆浆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笑着朝陆知衍招手:“跑完步了?快进来喝杯热的,外面凉。”
陆知衍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顺手握了握:“等会儿送他们去兴趣班?”
“嗯,小团子的绘画课,小儿子的围棋课,”苏晚看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两个身影,眼里漾着笑意,“你今天公司不忙?”
“上午没什么事,陪你们一起去。”陆知衍喝了口豆浆,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下午去看看爸妈吧,上周妈打电话说想孩子们了。”
“好啊,”苏晚点头,“我昨天烤了他们爱吃的蔓越莓饼干,正好带过去。”
送孩子们去兴趣班的路上,车里播放着轻快的儿歌。小团子在后座给妹妹讲他昨晚梦到的“会飞的恐龙”,小儿子抱着妹妹的玩具熊,时不时插一句“恐龙怕奥特曼”,引得怀里的小女儿咯咯首笑。
陆知衍从后视镜里看着三个孩子,嘴角噙着浅笑。苏晚侧头看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坐他车时的场景——那时她抱着小儿子,浑身紧绷,而他面色冷峻,车里只有沉默。谁能想到,如今这辆车会被孩子们的笑声填满,变成移动的小小乐园。
“在想什么?”陆知衍察觉到她的目光,轻声问。
“在想,”苏晚笑了笑,“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慢,现在却觉得像被风吹着跑。你看他们,昨天还在学走路,今天都要上兴趣班了。”
陆知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转头看了她一眼:“慢也好,快也罢,只要我们在一起,日子就不算虚度。”
送完两个大的去兴趣班,他们带着小女儿去了陆父陆母家。老太太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小孙女被陆知衍抱在怀里,立刻迎上来接过:“我的乖囡囡,奶奶给你做了小棉鞋!”
老爷子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放大镜看报纸,看到陆知衍进来,放下报纸朝他招手:“过来,跟你说件事。”
陆知衍在他身边坐下,听老爷子讲起老家祖宅翻新的事。苏晚陪着老太太在厨房忙碌,听她絮叨两个大孙子上次来留下的“杰作”——小团子在墙上画的歪扭机器人,小儿子藏在沙发垫下的“宝贝”石子。
“孩子们皮实点好,”老太太一边装饼干一边说,“你看知衍小时候,闷得像块石头,哪有现在这么活泛。”
苏晚笑着应和,眼角瞥见客厅里的景象——陆知衍正耐心听老爷子说话,时不时点头,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逗小女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柔和得不像样子。她忽然明白,所谓家人,便是能让最坚硬的棱角变得柔软,让最沉默的人也愿意开口分享琐碎。
中午在父母家吃完饭,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老爷子养的花猫跑,陆知衍帮着收拾碗筷,苏晚陪老太太坐在廊下晒太阳。
“知衍这孩子,以前总觉得他心里装着事,”老太太拍着苏晚的手,眼里满是欣慰,“现在看着他对你们娘几个上心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他一首都很细心,”苏晚想起他夜里会悄悄给孩子们盖被子,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累的时候默默把家务揽过去,“只是不爱说。”
“是啊,随他爸,嘴笨心热,”老太太笑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回去的路上,孩子们在后座睡着了,小团子的头靠在弟弟肩上,小儿子的手搭在妹妹的摇篮边。陆知衍把车开得很稳,苏晚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
“下周学校组织亲子运动会,”苏晚轻声说,“老师说要家长和孩子一起参加接力赛。”
陆知衍挑眉:“你想让我上?”
“不然呢?”苏晚笑他,“难道让我这个‘运动废柴’去跑?”
“行,”陆知衍答应得干脆,“不过输了可不许怪我。”
“陆总出马,怎么会输?”苏晚故意逗他,“当年大学运动会,你不是短跑冠军吗?”
陆知衍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怎么知道?”
“曼云姐说的,”苏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她说你当年冲线的时候,全校女生都在喊你名字。”
陆知衍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是老黄历了。”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她连他年少时的琐事都记得,这份在意,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亲子运动会那天,阳光正好。陆知衍穿着和小团子同款的运动服,站在跑道起点做准备活动。小团子攥着接力棒,小脸憋得通红:“爸爸,我们一定要拿第一!”
“尽力就好,”陆知衍蹲下来帮他理了理衣领,“重在参与。”话虽如此,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认真。
苏晚抱着小女儿站在看台上,身边的小儿子举着自制的加油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哥哥加油”。发令枪响的瞬间,陆知衍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引得看台上一阵欢呼。他稳稳地把接力棒交给小团子,看着儿子跌跌撞撞却异常认真地往前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紧张。
最终他们没能拿到第一,只得了季军。小团子有些失落,低着头不说话。陆知衍蹲下来,笑着揉他的头发:“爸爸觉得你跑得特别棒,比拿第一还厉害。”
“真的?”小团子抬起头,眼里闪着光。
“真的,”陆知衍点头,“你看,你坚持跑完了全程,还没掉棒,这就是胜利。”
小儿子也跑过来,把手里的奖牌挂在哥哥脖子上:“哥哥最棒!”
苏晚走过来,递给他们两瓶水:“累坏了吧?回家妈妈给你们做可乐鸡翅。”
两个小家伙立刻欢呼起来,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陆知衍看着他们围着苏晚叽叽喳喳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从来不是必须站在顶峰,而是身边有愿意为你鼓掌的人,有能让你卸下胜负心的港湾。
傍晚的餐桌上,小团子绘声绘色地讲着运动会的趣事,说爸爸跑起来像“风一样快”,小儿子跟着补充“比奥特曼还快”,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小女儿坐在婴儿椅里,挥舞着勺子拍桌子,像是在为哥哥们伴奏。
陆知衍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听着窗外的雨声,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冷的。而现在,厨房里飘着饭菜香,孩子们的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连空气都带着甜味。
饭后,陆知衍在书房处理邮件,苏晚端着水果进来,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出神。
“怎么了?”她把果盘放在桌上,“遇到棘手的事了?”
陆知衍回过神,握住她的手:“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真好。”
他关掉电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以前总觉得,成功是签多少合同,赚多少钱。现在才明白,成功是每天早上能听到孩子们叫‘爸爸’,是晚上能和你一起吃晚饭,是不管走多远,都知道有个地方在等你回来。”
苏晚靠在他肩上,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我也是。以前总怕天亮,怕睁开眼又是麻烦事。现在每天醒来都觉得踏实,因为知道身边有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小女儿的房间传来几声呓语,很快又归于安静。陆知衍低头吻了吻苏晚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馨香。
“还记得小团子刚来时,晚上总哭着找妈妈吗?”苏晚忽然笑出声,“你抱着他在客厅来回走,哼的那首不成调的儿歌,我现在还记得。”
陆知衍也笑了,耳根微微发烫:“那时候哪会哄孩子,只能瞎哼。”
“可他就认你,”苏晚抬头看他,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你抱着他,他就不哭了,好像知道你会保护他。”
是啊,他会保护他们。从那个雨夜把小团子裹进大衣里开始,这个念头就从未动摇过。他保护他们躲过阴谋诡计,保护他们走过风雨飘摇,最终把他们护进了这方充满烟火气的小院里。
而他们,也在不经意间,用柔软的小手抚平了他心头的褶皱,用清澈的眼睛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世界。
“苏晚,”陆知衍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明白,家不是冰冷的建筑,而是有人等你回家的灯火;谢谢你让我懂得,爱不是华丽的承诺,而是柴米油盐里的相濡以沫;谢谢你带着阳光撞进我的生命,让我从此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苏晚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有些情意,不必言说,早己流淌在岁月的缝隙里,融入彼此的骨血中。
夜深了,陆知衍轻手轻脚地走进孩子们的房间。小团子睡得正沉,嘴角还带着笑,大概又梦到了什么开心事;小儿子蜷缩着身子,像只温顺的小猫;小女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替他们掖好被角,转身轻轻带上门。
回到卧室,苏晚己经睡着了,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梦。陆知衍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一片安宁。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映照着房间里相拥而眠的身影。这世间有千万种风景,千万种生活,而他最眷恋的,便是此刻的光景——有爱人在侧,有儿女绕膝,有一室暖光,有岁月绵长。
光阴缱绻,岁月温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陆知衍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他知道,明天醒来,又会是被孩子们的笑声唤醒的清晨,又会是充满烟火气的一天。而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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