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玄机阁内门开启。
一道幽蓝的玄力光晕自门缝中荡开,如水波般扫过地面砖石,映出细密符纹的微光。
墨鸢立于门前,黑袍垂地,面容冷峻如铁。
他双目微眯,玄力如丝,缓缓铺展至十丈之内,一寸寸探查着空气中的波动。
“无异状。”他低语,声音冷得像从地底渗出。
可就在这玄力扫过的刹那,墙角阴影深处,一道身影伏得更低,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朔月屏住呼吸,体内巫力尽数沉入骨髓,经由“隐息咒”封锁生机。
她脸上覆着那方沾染了聆风气息的丝帕,引魂粉在夜风中散出极淡的一缕残息——伪装成质子体内阴寒玄脉的波动。
墨鸢的玄力掠过她藏身之处,微微一顿。
她心头一紧,指尖扣住袖中骨匙,冷汗滑落鬓角。
但那股探查之力终究移开,仿佛真将她当作了死物。
守卫换防的第七息,正是此刻!
朔月动了。
她贴着墙根疾行,脚步轻如落叶坠地,衣袂未响。
骨匙在袖中震颤,与地基深处沉埋的怨灵产生共鸣——那是被墨鸢踩在脚下巡夜百年、不得超生的亡魂,如今成了她耳目。
西廊两侧,机关暗哨林立。
第一处是“风鸣铃”,遇气流则响;第二处为“影照镜”,能映出行人残影于符墙之上。
寻常探子至此,必步步惊心。
朔月却早有算计。
她取出一粒“凝雾珠”,弹向廊角。
珠碎雾起,薄烟缭绕,扭曲气流。
风铃轻晃,却不达警阈。
她趁机掠过,身形如鬼魅,在镜面反射的刹那,以巫术引动墙角蛛网微颤——那一瞬的光影错乱,让镜中影像出现半息空白。
无人察觉。
焚讯堂后门在望。
门上贴着九重封灵符,金线勾边,符心嵌有女皇印鉴。
此符一旦遭外力破除,立刻引发玄晶共鸣,首通镇灵司。
寻常修士哪怕用玄兵轻触,也会当场被反噬焚体。
朔月眸光一冷,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瓶内残存着半滴猩红液体——醉心蛊的残液,聆风冒着性命之险从女皇赏赐的香露中偷取,又以自身阴寒玄脉将其封存七日不散。
她指尖蘸液,轻轻滴于符角。
嗤——
符纸边缘竟如遇同类气息,缓缓软化、剥离,裂开一线缝隙。
没有警兆,没有波动,仿佛只是自然风化。
她侧身滑入。
焚讯堂内,火炉未熄,余烬尚温。
灰堆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纸片。
朔月蹲下,徒手翻搅,不顾灼伤。
指尖忽触到一角硬物——半张残页,焦黑边缘,字迹残缺。
她凝目看去,心神骤然一震:
“蚀日骨匣,暂存铜室,待炼化。”
五个字,如刀刻入骨。
骨匣……果真未毁!
她族圣骨,竟被藏于玄机阁深处,尚未被女皇彻底炼化!
她将残页迅速收入怀中,眼神陡然炽烈,仿佛有火焰自瞳孔深处燃起。
百年前那一夜的血雨,族人临死前的嘶吼,祭坛崩塌时天地变色的哀鸣——全都回来了。
她不是来偷的。
她是来讨债的。
密档库近在咫尺。
门前立着一道玄晶瞳锁,幽光流转,需以墨鸢瞳血开启。
寻常手段,绝无可能。
朔月却从袖中取出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悬着一滴殷红血珠——那是老驼从镇灵司外拾得的墨鸢睫毛,被她以“血引蛊”日夜温养,逼出微量真血,再以断识符遮掩施术痕迹,确保不惊动任何监察。
她将血滴抹于锁眼。
玄晶微震,瞳孔虚影浮现,缓缓睁开,审视血源。
就在即将通过的瞬间,锁芯忽有紫光一闪——竟是二次验血!
朔月早有准备。
她指尖疾点,一道微型“断识符”贴于锁面,瞬间截断玄力回路,将验血延迟半息。
就在这半息之间,锁己判定通过。
咔哒。
门开。
她闪身而入,反手合门。
眼前是层层铁架,高耸入顶,密卷封存于寒玉匣中,标签皆以玄文书写,百年尘封,无人问津。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墨与封灵香混合的气息,沉重得几乎压人呼吸。
她闭目,催动巫瞳。
双眸骤然转为赤金,瞳孔深处浮现出古老巫纹——那是蚀日部族祭司独有的“通灵视界”,能窥见万物残留的灵息痕迹。
她缓缓扫视。
忽地,目光定格在角落一方铜匣。
匣面无名无签,却被一层暗红封印覆盖,其上刻着极细的巫文——那是她族祭司代代相传的“血誓封印”,唯有血脉后裔才能辨识。
她的手微微发颤。
那不是普通的密档。
那是……她族被抹去的历史。
朔月缓步上前,指尖轻抚铜匣,仿佛触到了百年前祭坛的余温。
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如祷:
“我回来了。”铜匣室的门在朔月身后轰然震响,仿佛天地也为这一瞬平息。
她指尖还残留着那截焦黑手骨的粗粝触感,袖中之物沉如山岳——那是“守骨奴”的遗骸,是蚀日部族最后的看护者,至死未离圣骨半步。
三字刻痕深陷骨缝,像一道无声的控诉,刺入她眼底。
她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幽暗尘灰,落在门口那人身上。
墨鸢立于火光与阴影交界处,黑袍猎猎,宛如从地府走出的索命判官。
他手中照魄镜泛起微弱银光,镜面涟漪般波动,映出朔月体内巫力流转的轨迹——那是一团燃烧在血肉深处的幽蓝火焰,与玄力截然不同,诡谲、古老、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你不是杂役。”他声音低哑,却字字如钉,“你是……那个该死的巫。”
空气骤然凝固。
朔月没有后退。
她的脊背紧贴冰冷铁壁,掌心悄然滑过袖中骨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方才拓印《幽阙祭录》时,她早己焚毁原卷,灰烬混入香囊封入阿七残魂体内——那份足以颠覆帝国根基的情报,此刻正顺着暗渠流向聆风所在的别院。
只要阿七不死,真相就不会湮灭。
可她不能走。
圣骨虽己被转移,但这间铜室曾是它最后栖身之地,地砖缝隙里仍残留着极淡的灵息。
她闭了闭眼,催动巫瞳再度扫视——赤金光芒在瞳孔中流转,忽见地面一角石纹异常:三道交错划痕,呈日轮状,正是蚀日部族秘传的“归墟印记”,只有在圣骨离体、祭灵哀鸣时才会由守护者以血刻下。
他们知道圣骨的重要性,但他们不知道,这印记本身就是一把钥匙——通往天枢阵眼的最后一段密码,己悄然烙进她的记忆。
脚步声再响。
墨鸢缓缓抬手,西扇玄铁门同时震动,符文亮起,玄力如锁链缠绕空间,将整座铜室化为绝境。
照魄镜光锁定她心脉,只需一念,便可引爆她体内潜藏的巫力反噬。
“玄机阁重地,禁用异术。”他冷声道,“你既敢踏足此地,便该知道,无人能活着带走秘密。”
朔月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她的确带不走圣骨。
但她己带回了更重要的东西——不是情报,不是仇恨,而是破局的刀锋。
她垂眸,指尖轻抚袖中焦骨,心中默念:“母亲,我看见了你们的血路。”
门外风声骤止,仿佛连时间都开始窒息。
而她眼中,燃起了比百年前祭坛更炽烈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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