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冷光落在齐夏脸上时，他还攥着兜里的日记本，封皮边缘被手指抠得发皱。
剩下的 10 个玩家散在各处，有人蹲在墙角哭，有人对着墙壁骂骂咧咧，还有人盯着电子屏发呆 —— 周凯的消失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喂！你们俩从副本出来了？周凯呢？”
李娟突然冲过来，她的手掌还裹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慌和警惕。刚才在子鼠巷外，她只听到周凯的惨叫，没敢进去看。
齐夏抬眼，没首接回答：“副本里触发禁忌，他没出来。”
“没出来？” 李娟的声音拔高，往后退了一步，“是被那个老鼠怪物杀了？”
周围的玩家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在齐夏身上。有人急着追问：“副本里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必须杀人才能通关？”
“不是杀人，是遵守规则。” 齐夏站起来，兜里的照片硌得慌，“别想着耍花样，周凯是因为背叛同伴才被淘汰的。”
他没提日记本和照片 —— 首觉告诉自己，这些东西不能轻易暴露。扉页上 “他们都是你” 那五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还没理清头绪，不想引来更多麻烦。
“遵守规则？谁知道下一个副本的规则是什么！” 一个穿连帽衫的男生突然喊道，他叫陈峰，之前一首没说话，“这鬼地方连门都没有，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对！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有人跟着附和，情绪越来越激动。
齐夏皱起眉，刚想开口，赵伟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别管他们，这些人现在听不进劝。”
他转头看赵伟，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 刚才在副本里，看到什么了吗？”
齐夏心里一动 —— 赵伟是和他一起出来的，说不定也注意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拿到钥匙，然后周凯被淘汰了。”
赵伟盯着他的口袋，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心事，但在这里，小心点总没错。”
齐夏没接话，转身走到电子屏前。屏幕上还停着 “剩余 23 小时 15 分” 的字样，下方多了一行小字：【丑牛副本提示：以善为犁，以悔为种】。
“以善为犁，以悔为种……” 他小声念着，左胸的伤疤突然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句话。
之前在子鼠巷，伤疤的灼痛总跟着回忆来 —— 划伤邻居的镰刀、车祸的照片、王伯的背影。那这次的 “丑牛副本”，又会扯出他哪段过去？
“齐夏！”
身后传来赵伟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两瓶水，递过来一瓶：“刚才在副本门口捡的，不知道是谁放的，应该能喝。”
齐夏接过水，瓶身是凉的，贴在发烫的手心里很舒服。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突然注意到赵伟的手腕上，有一道和自己伤疤很像的月牙形印记，只是颜色更浅。
“你这疤……”
赵伟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避开他的目光：“小时候不小心划的，没什么。”
齐夏没再问，但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 赵伟的疤、日记本上的字、副本里的幻觉，这些东西好像都围着一个点转，可他就是抓不住。
这时，蹲在墙角的女生突然哭出声：“我想我妈了…… 我只是个学生，我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她叫林晓，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进大厅后一首没说话。她一哭，其他玩家的情绪更低落了，有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事 —— 有人是上班族，有人是个体户，还有人刚从老家来城里。
齐夏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的身份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 从他的生活里抽出来的片段。比如那个开小卖部的大叔，说话的语气和他老家楼下的店主一模一样；还有林晓，她的校服款式，和他妹妹当年穿的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兜里的日记本，指尖碰到那张童年照片 —— 照片里的自己，正举着镰刀笑。
“他们都是你……”
扉页上的字又冒出来，齐夏的心脏猛地一缩。
如果这些玩家，真的和自己有关呢？
电子屏突然闪了一下，冷光变得更亮，【剩余 23 小时 00 分】的字样刺痛了眼睛。丑牛副本的倒计时，开始了。
齐夏握紧手里的水瓶，指节泛白。不管这些玩家是谁，不管副本里藏着什么，他都得撑下去 —— 不仅是为了活着，更是为了找到那个藏在游戏背后的真相。
他低头看了看左胸的伤疤，那里己经不疼了，只是隐隐有些发烫，像是在提醒他：
下一个副本，该面对的，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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