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屏上的数字跳成 “00:00:00” 时，大厅地面突然震动，正中央裂开一道两米宽的口子，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味涌上来 —— 丑牛副本的入口，竟是片一望无际的农田。
“这…… 这是要种地？” 有人盯着眼前的景象发愣，脚下的水泥地还没完全消失，对面的田埂上却己经能看到散落的破旧木犁。
齐夏第一个跳下去，鞋底踩进松软的泥土里，凉丝丝的触感顺着鞋面往上爬。他抬头望去，远处的牛棚摇摇欲坠，棚里拴着一头黄牛，牛背上满是深浅不一的鞭伤，通红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来人，透着股焦躁。
“电子屏提示‘以善为犁，以悔为种’，该不会是要我们耕地吧？” 赵伟跟在后面跳下来，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田埂边的木犁上。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
【丑牛副本任务：24 小时内耕完 10 亩地，耕地时不得对黄牛使用暴力，违者触发 “牛怒” 机制。】
【副本禁忌：丢弃农具、虐待黄牛、未在规定时间完成耕地，均视为失败。】
“耕 10 亩地？这怎么可能！” 李娟尖叫起来，她踢开脚边的石头，“我从小到大就没碰过农活，这不是为难人吗？”
没人接话。其他玩家看着眼前的农田，脸色都很难看 ——10 亩地，就算几个人轮流来，也得熬一整晚，更别说还要小心不触发 “牛怒”。
齐夏走到黄牛身边，伸手想摸它的头，却被牛猛地躲开，喉咙里发出 “哞” 的低吼。他注意到牛棚柱子上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鞭子，鞭梢沾着干硬的血痂，心里莫名一紧。
“别硬来，这牛看起来受了不少苦，对人有戒心。” 赵伟走过来，蹲下身检查黄牛的伤口，“这些伤不是新的，像是被打了很久。”
齐夏没说话，目光落在田埂边的木犁上 —— 犁把上刻着个 “夏” 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小刀刻上去的。
这个字……
左胸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痛，比在子鼠巷时更温和，却带着一股翻涌的情绪。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家，他非要帮爷爷耕地，结果把木犁弄翻了，爷爷没骂他，只是笑着在犁把上刻了他的名字，说 “以后这犁就是你的了，要好好待它”。后来他嫌耕地累，偷偷把犁扔在田埂边，还用水牛的缰绳抽过牛背……
“齐夏？你没事吧？” 赵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齐夏睁开眼，发现黄牛正用头轻轻蹭他的手背，刚才的焦躁消失了，眼睛里甚至透着点委屈。他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牛背的伤疤：“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话音刚落，黄牛突然 “哞” 了一声，乖乖走到木犁旁边，弯下身子，等着套犁绳。
“这…… 这就听话了？” 李娟看得目瞪口呆，刚才她还想踢牛，结果被牛瞪得不敢靠近。
齐夏没解释，拿起犁绳套在牛身上，握紧犁把 —— 木犁的触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刻着 “夏” 字的地方磨得光滑，像是被人握了无数次。
“我先来，你们轮流歇着。” 他深吸一口气，吆喝了一声，黄牛慢慢往前走，木犁在泥土里划出一道整齐的沟。
赵伟和其他玩家也赶紧行动起来，有人帮忙扶犁，有人清理田地里的石头，只有李娟站在原地，一脸不情愿。
“凭什么让我干这些脏活？” 她踢着脚下的泥土，语气不耐烦，“这破牛走得这么慢，天黑都耕不完一亩地！”
没人理她。齐夏专心耕地，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味钻进鼻子，让他想起小时候和爷爷在田里的日子 —— 那时候他总嫌累，现在却觉得，能握着犁把踏踏实实地干活，是件很安稳的事。
耕到第三亩地时，犁尖突然碰到个硬东西。齐夏停下牛，弯腰拨开泥土，发现是张褪色的奖状，上面写着 “齐夏同学，三好学生”，落款日期是他 12 岁那年。
这是他小学时得的第一张奖状，当年他为了逃避开学，偷偷把奖状埋在爷爷家的田里，还骗爸妈说奖状丢了……
手里的奖状发脆，边角己经磨损，齐夏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左胸的伤疤又开始疼，这次不是灼痛，而是像有人在轻轻揉他的胸口，带着点温暖的感觉。
“哞 ——！”
黄牛突然叫了一声，抬头看向远处的牛棚。齐夏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牛棚门口，穿着蓝布衫，头发花白 —— 是他去世的爷爷！
“爷爷？” 齐夏下意识喊出声，刚想跑过去，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牛棚。
“你看到什么了？” 赵伟走过来，看到他手里的奖状，愣了一下，“这是你的？”
齐夏点点头，把奖状叠好放进兜里：“小时候埋在这里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
赵伟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李娟的尖叫：“你们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 只见齐夏刚耕过的地里，泥土正在慢慢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
齐夏握紧手里的犁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种预感，从地里钻出来的东西，会比子鼠巷的守卫更让他害怕 —— 因为那很可能，是他藏在心底最不敢面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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