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通道的瞬间，潮湿的山风裹着腥气扑过来，齐夏下意识攥紧了手腕上的发绳 —— 兔子吊坠硌在掌心，让他勉强稳住心神。
眼前是片密不透风的树林，树干上缠着带刺的藤蔓，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石砌的 “虎牢”，牢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蛰伏。
“那就是…… 寅虎副本的核心？” 马涛躲在齐夏身后，声音发颤，手里的铁棍抖得不停。
刘梅掏出消毒棉片，擦了擦额角的汗：“副本规则还没出来，我们得小心点，别随便碰东西。”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机械女声，比之前多了几分冷意：
【寅虎副本任务：日落前从 “虎王” 手中夺取 “虎胆”，全程禁止主动攻击任何生物，违者将触发 “兽化”，逐渐丧失理智，最终沦为副本守卫的猎物。】
【副本禁忌：主动攻击、破坏虎牢设施、超时未夺取虎胆，均视为失败。】
“兽化？” 陈峰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腕上的烧伤疤痕在树影下泛着白，“丧失理智…… 和我当年一样。”
齐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峰之前说过，他是因为情绪失控失手打死纵火犯，现在 “兽化” 规则，明显是在戳他的痛处 —— 就像子鼠巷针对自己的逃避，丑牛田针对自己的愧疚一样。
“先找虎王吧，日落前必须拿到虎胆。” 赵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林，“这里的树都有标记，好像是指引方向的。”
众人跟着树干上的刻痕往前走，越靠近虎牢，腥气越重，地面上偶尔能看到带血的兽毛，显然之前有 “玩家” 栽在了这里。
走到虎牢门口时，齐夏突然停住 —— 左胸的伤疤像被火烤一样疼，比在丑牛田看到妹妹发绳时更剧烈，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
“怎么了？” 陈峰回头，看到他脸色发白，赶紧递过来一瓶水。
齐夏接过水，没喝，只是盯着虎牢里面：“里面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话音刚落，虎牢里传来一阵 “咚、咚” 的脚步声，地面跟着震动。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 浑身覆盖着橙黄色的虎毛，脑袋比普通老虎大一圈，额头上的 “王” 字泛着金光，正是 “虎王”。
更让人心惊的是，虎王的脖子上挂着个透明的塑料牌，里面塞着张身份证 —— 齐夏看清上面的照片时，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那是车祸里去世的第三个受害者，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的身份证当年被警方作为证物收走，齐夏在警局见过一次，绝不会认错！
“为什么…… 他的身份证会在这里？” 齐夏的声音发颤，左胸的伤疤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虎王突然开口，声音粗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齐夏，你当年开车撞了我，为什么要逃？”
这句话像道雷劈在齐夏头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树上。赵伟赶紧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是我…… 是我对不起你！”
“哥！别过去！”
突然，手腕上的发绳传来一阵温热，妹妹齐晓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齐夏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下意识朝虎王走了过去 —— 差点触发 “主动靠近 = 主动攻击” 的禁忌！
“小心！”
陈峰突然嘶吼一声，手里的铁棍朝虎王挥了过去。齐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虎王身后的树林里窜出一团火 —— 不是真的火，是陈峰的幻觉，他肯定是看到了当年纵火的场景，情绪失控了！
“砰！”
铁棍砸在虎王的爪子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虎王怒吼一声，爪子一挥，陈峰被扫出去好几米，撞在树干上，吐了一口血。
更可怕的是，陈峰的手臂开始长出黑色的毛，指甲变得又尖又长，眼睛慢慢变成了兽瞳 —— 他触发了 “兽化”！
“陈峰！别冲动！你在兽化！” 齐夏冲过去，想拉住他，却被陈峰一把甩开。
“别碰我！” 陈峰嘶吼着，声音越来越像野兽，“当年就是因为我没拉住他，他才放火烧了整个仓库！我没错！我没错！”
他说着，突然朝齐夏扑过来，爪子首逼齐夏的胸口。齐夏下意识躲开，却在看到陈峰脸的瞬间愣住 —— 陈峰的脸，竟慢慢变成了自己车祸那天的样子，满脸惊慌，眼神里全是逃避。
“这不是陈峰的记忆…… 这是我的！” 齐夏突然醒悟，左胸的伤疤疼得他眼前发黑，“陈峰的罪行，是我潜意识里的投射！我当年也像他一样，用‘不是故意的’骗自己，逃避责任！”
虎王走到他身边，没有攻击，只是盯着他：“你现在知道了？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齐夏看着兽化越来越严重的陈峰，心里突然有了决定。他慢慢走到陈峰面前，张开双臂，没有防御：“陈峰，醒醒！你当年不是故意的，我当年也不是故意的，但我们都错了 —— 错在逃避，错在不敢面对！”
陈峰的动作顿住，兽瞳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看着齐夏，爪子慢慢放下，黑色的毛开始消退：“我…… 我错了？”
“对，我们都错了。” 齐夏的眼泪掉下来，滴在陈峰的手背上，“对不起，让你替我承受这些。”
话音刚落，陈峰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电子屏的声音响起：
【寅虎副本：陈峰触发禁忌（主动攻击），但因玩家齐夏首面自我，触发 “救赎机制”，陈峰意识解脱，淘汰。】
【当前存活人数：9 人。】
【玩家齐夏 “善念值”+30，左胸伤疤淡化至 1/3。】
陈峰消失前，朝齐夏笑了笑：“谢谢你，让我敢面对自己。”
虎王看着齐夏，脖子上的身份证慢慢化作一道光，融入他的伤疤：“你比我想象中勇敢。”
说完，虎王也消失了，原地留下一颗金灿灿的 “虎胆”，散发着温暖的光。
齐夏捡起虎胆，握在手里，心里却没一点通关的喜悦。他摸了摸左胸的伤疤，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发绳 —— 这场游戏，根本不是在淘汰 “玩家”，是在让他一点一点，把自己欠的债，都还清楚。
“我们…… 继续走吧。” 齐夏转过身，看向赵伟、刘梅和马涛，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副本等着我们。”
三人点点头，没人说话。陈峰的淘汰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里，他们都明白，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 除非，他们也像齐夏一样，敢首面那个最不堪的自己。
夕阳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齐夏手里的虎胆上，泛着淡淡的金光。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峰，心里清楚，寅虎副本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 “债”，等着他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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