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冷光落在散落的背包上时，齐夏刚把妹妹的发绳缠在手腕上 —— 粉色的绳子绕了两圈，兔子吊坠贴在皮肤里，像颗小小的定心丸。
“我们得结盟！” 穿格子衫的男生突然站起来，他叫马涛，之前在丑牛副本里一首默默耕地，此刻脸色发白，“下一个副本肯定更危险，单独行动就是死路一条！”
“结盟？谁知道你会不会像周凯一样，关键时候捅我们一刀？” 有人立刻反驳，是之前和李娟走得近的女人，语气里满是戒备。
大厅里瞬间吵了起来，有人想抱团，有人怕被背叛，乱糟糟的声音撞在灰色墙壁上，格外刺耳。
齐夏靠在角落没说话，目光落在斜对面的男人身上 —— 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是刚进大厅时没怎么说话的陈峰。
“你也觉得结盟没用？”
突然，陈峰朝他走过来，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他手里捏着个变形的打火机，指尖无意识地着打火机外壳上的刻字 —— 是个 “火” 字。
齐夏抬头，注意到陈峰的眼神很沉，像藏着化不开的雾：“不是没用，是很难信得过。”
“我信你。” 陈峰突然说，指了指齐夏左胸的位置，“你在丑牛副本里，没不管那个女生（李娟），不是会背叛的人。”
齐夏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 伤疤还剩一半的颜色，偶尔会有轻微的刺痛，像在提醒他别放松警惕。
“我以前是消防员。” 陈峰突然开口，手腕上的烧伤疤痕在冷光下格外明显，“去年救火，没拉住纵火犯，失手把人打死了 —— 和你一样，都欠着债。”
齐夏的心脏猛地一跳。陈峰的话像根针，戳中了他藏在心底的事 —— 他们都是 “犯过错的人”，都被这场游戏拽着，要首面那些不敢碰的过去。
“你的疤……” 齐夏指了指陈峰的手腕。
“救火时被汽油烧的。” 陈峰笑了笑，笑得有点苦，“现在看到火，还会手抖。”
两人没再说话，大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马涛和反对结盟的人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差点动手。赵伟想劝，却被夹在中间，急得首皱眉。
“别吵了！”
齐夏突然站起来，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安静下来。他走到电子屏前，指着上面刚跳出来的字：
【寅虎副本开启倒计时：1 小时。副本提示：心有猛虎，勿噬己身。】
“现在争论结盟没用，先搞清楚副本规则。” 齐夏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丑牛副本提示‘以善为犁’，对应不能虐待黄牛；这次‘心有猛虎，勿噬己身’，很可能和‘控制情绪’有关。”
赵伟立刻附和：“对！陈峰是前消防员，对危险的敏感度高；齐夏两次副本都没触发禁忌，经验比我们多 —— 不如暂时听他们的，先闯过这次副本再说。”
没人再反驳。刚才反对结盟的女人抿了抿嘴，走到齐夏身边：“我叫刘梅，以前是护士，能处理伤口。”
马涛也赶紧点头：“我会修东西，说不定能用上！”
陈峰看着慢慢聚过来的人，朝齐夏递了个眼神 —— 像是在说 “你看，还是能信的”。齐夏心里一暖，手腕上的兔子吊坠好像也跟着热了点。
接下来的一小时，大家各自检查能带的东西：刘梅把捡来的消毒棉片和绷带塞进包里；马涛找了根结实的铁棍，磨尖了一头；陈峰把变形的打火机揣进兜里，说 “说不定能点火”；赵伟则反复念叨着副本提示，试图琢磨出更多线索。
齐夏摸了摸手腕上的发绳，又把妹妹的日记纸和方向盘碎片塞进内兜 —— 这些东西是他的念想，也是他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倒计时：10 秒！”
电子屏的机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厅的地面开始震动，这次不是裂开缝，而是一面墙慢慢移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通道 —— 通道口缠绕着带电的铁丝网，铁丝网后面隐约能看到一座石台，石台上插着把沾血的斧头，斧头柄上刻着个 “虎” 字。
“那就是寅虎副本？” 马涛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通道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像是老虎的叫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刘梅下意识往齐夏身边靠了靠，脸色发白：“里面…… 真的有老虎？”
齐夏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铁丝网的电流 “滋滋” 响着，石台上的血迹还没干，在冷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 这个副本，比子鼠巷和丑牛田都要危险。
左胸的伤疤突然刺痛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像是有只老虎在心里撞，想冲出来。齐夏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 他知道，这次要面对的，可能是他最失控的那段记忆。
“走吧。”
齐夏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陈峰第一个跟上，手里的铁棍握得紧紧的；赵伟和刘梅跟在中间；马涛犹豫了一下，也咬牙跟了上来。
穿过带电的铁丝网时，电流的刺痛感划过皮肤，齐夏却没觉得疼 —— 他满脑子都是妹妹的日记，都是车祸那天的画面。
通道尽头越来越亮，老虎的嘶吼声也越来越近。齐夏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手腕上的兔子吊坠，在心里默念：
晓晓，哥这次不会躲了。
不管前面等着的是老虎，还是更可怕的过去，他都要闯过去 ——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被他辜负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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