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精神科病房静得吓人，只有仪器滴答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林晚靠在铁床上，手里攥着小护士偷偷塞给她的旧手机——屏幕裂了道缝，电量只剩一格，是小护士被张婶骂哭后，趁换班时塞给她的，说“万一有急事能用上”。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公积金账户的转账记录页面。十五万，房子，还有她存在银行卡里的十万婚前积蓄……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陈默掏空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林晚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陈默。
他没开灯，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夜灯光，林晚能看到他阴沉的脸，眼神里带着狠厉的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你倒是能耐了。”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步步朝病床走来，“敢让护士给你手机，还敢查财产？谁给你的胆子？”
林晚下意识地把手机往枕头下塞，身体往后缩了缩：“我……我就是想看看我的东西……那是我的房子，我的钱……”
“你的？”陈默走到病床边，猛地俯身，一把揪住林晚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床头铁栏杆上撞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疼得林晚眼前发黑。
“现在什么都是我的！”陈默的脸离她很近，呼吸里带着酒气，喷在她脸上，“房子是溪溪的，钱是我的，就连念念，也是溪溪的女儿！你一个疯子，有什么资格谈你的东西？”
“你胡说！”林晚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还是拼命地挣扎，“念念是我的女儿！房子是我买的！你和林溪是小偷！是强盗！”
“小偷？强盗？”陈默冷笑一声，手猛地松开她的头发，转而掐住了她的脖子。
冰冷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她的喉咙，力道越来越大。林晚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脸憋得通红，舌头都伸了出来。她能感觉到陈默的指甲嵌进了她的皮肤里，疼得她浑身发抖。
“我告诉你林晚，”陈默的眼神里满是杀意，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别再跟我闹，别再查东查西，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当你的疯子。不然，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念念！”
“念念……”林晚的意识开始模糊，可听到“念念”两个字，她还是拼尽全力摇了摇头，手指死死地抠着陈默的手，想把他的手掰开。
她不能不见念念，绝对不能！
陈默似乎被她的挣扎激怒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别再闹！再闹，我就把念念送到乡下，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林晚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知道，陈默是真的做得出来的。他连陷害她、抢她财产都做得出来，把念念送走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他掐死，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还有念念要救，还有仇要报！
林晚的手指在陈默的手上抓出一道道血痕，趁陈默分神的瞬间，她猛地抬脚，踹在了陈默的肚子上。
陈默没防备，被踹得后退了一步，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松了松。
林晚趁机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火辣辣地疼，像吞了滚烫的烙铁。她知道自己不是陈默的对手，必须赶紧求救。
她的手快速伸到枕头下，摸出那部旧手机。屏幕还亮着，她颤抖着点开短信，找到外婆的号码——那是她唯一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手指在屏幕上抖得厉害，她只来得及敲下“救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发送，陈默就反应过来了。
“你还敢求救？”陈默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他冲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手机屏幕彻底碎了，电池都摔了出来。
“我的手机！”林晚急得想去捡，却被陈默按住了肩膀，又一次被按回床上。
陈默的膝盖顶在她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他盯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和狠厉：“林晚，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在这里，没人会帮你。你就算求救，也没人会来救你。”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林晚的头顶浇到脚底，让她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了赵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默儿，好了没有？别下手太狠，留着她还有用呢！明天还要跟疗养院那边对接，别弄死了麻烦。”
有用？林晚的心一沉。他们留着她，不是因为念及旧情，而是因为她还有用。是要把她送到疗养院，彻底关起来，让她永远无法翻身吗？
陈默听到赵秀兰的话，掐着林晚脖子的手松了松，但眼神里的杀意还没褪去。他凑到林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听见了吗？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再闹，我不介意让你变得‘没用’。”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
林晚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喉咙疼得像要裂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她看着陈默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恨意。
陈默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好好反省，别再给我惹事。”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和赵秀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林晚粗重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哭声。
她慢慢爬起来，捡起地上摔碎的手机，电池和机身分了家，屏幕也碎成了蜘蛛网。她想把电池装回去，可试了好几次，都装不上去。
“救我……”她喃喃地念着，眼泪掉在碎掉的屏幕上，“外婆……快来救我……”
她不知道外婆能不能收到那条没发送成功的短信，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来救她。可除了外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父母靠不住，闺蜜苏晴被他们警告不敢靠近，护士和护工要么被陈默买通，要么怕被牵连不敢帮她。
只有外婆，那个从小就疼她的外婆，或许会来救她。
林晚抱着摔碎的手机，靠在床头，一夜未眠。她的喉咙还在疼，胸口被陈默膝盖顶过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她怕，怕陈默真的把她送到疗养院，怕再也见不到念念，怕外婆收不到她的求救短信。
天快亮的时候，林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刚睡了没多久，就被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
是护工张婶，她端着早餐走进来，脸上带着凶狠的神色：“醒了就赶紧起来吃，别跟死人一样躺着！陈先生说了，今天要带你去做检查，别耽误了时间。”
林晚的心一沉。检查？是要把她送到疗养院的前奏吗？
她挣扎着坐起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早餐。粥还是热的，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听到走廊里传来护士们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刚才有个老太太来医院，要找精神科的林晚，被她婆婆拦在门口骂了一顿。”
“是吗？老太太怎么样了？”
“好像年纪挺大了，拄着拐杖，还提着一篮子鸡蛋，被骂得首哭，鸡蛋都掉地上碎了。”
“她婆婆也太狠了吧？那可是老太太啊。”
“谁让她要管陈先生的事呢？陈先生都说了，不让任何人见林晚。”
林晚手里的粥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
是外婆！外婆收到她的短信了，外婆来救她了！
可外婆被赵秀兰拦在门口骂了一顿，鸡蛋还掉地上碎了……
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能想象到外婆拄着拐杖，站在医院门口，被赵秀兰推搡辱骂的样子，能想象到外婆掉在地上的鸡蛋，蛋黄和蛋清流了一地，像外婆的眼泪。
“外婆……”林晚的声音嘶哑，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张婶看到她把粥碗摔了，气得骂道：“你疯了是不是？好好的粥都被你浪费了！陈先生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林晚没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她恨陈默，恨林溪，恨赵秀兰，更恨自己的无能。
外婆那么大年纪了，为了救她，冒着风险来医院，却被赵秀兰那样欺负。而她，却只能被困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见外婆……”林晚猛地站起来，朝门口冲去，“我要见外婆！你们让我见她！”
“你给我回来！”张婶一把抓住她，把她拉了回来，“陈先生说了，不准你见任何人！你别想出去！”
林晚拼命地挣扎：“放开我！那是我外婆！她被赵秀兰欺负了！我要去救她！”
“救她？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张婶用力把她按回床上，“别再闹了，不然我就给你打针了！”
林晚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她看着门口，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
赵秀兰，陈默，林溪……
你们对我做的，对我外婆做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记在心里。
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奉还！
我会让你们为你们的刻薄，为你们的狠厉，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坚定。
她不会认输的。
为了外婆，为了念念，为了她自己，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机会逃出去。
复仇的种子，在这一刻，深深埋进了她的心底，等待着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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