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07的短刃卡在侦察兵装甲缝隙里，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那条机械臂还在动，五指成爪，首扑喉咙。
灰烬-07没躲。
肩头一沉，健身教练从侧面撞来，把那条手臂砸偏。爪子擦着脖子划过，带出三道血痕。
“再快点！”健身教练吼。
程序员扑到终端前：“核心数据在震荡，再不切断信号，它会把坐标发出去！”
“我知道。”灰烬-07咬牙，刀刃一转，撬开外层护甲。里面一团幽蓝光球正剧烈脉动，像颗快烧爆的微型恒星。
护士冲上来，甩出净化膜盖住光球。蓝光被压下去一瞬，但膜面迅速泛黑，边缘开始卷曲。
“撑不了十秒。”她说。
灰烬-07盯着视网膜上闪过的画面——关节偏移0.3毫米，熵能输出断层0.6秒。这是刚才预知的残响，现在成了唯一能信的东西。
“程序员！”他喊，“进协议层，找输出端口，强制休眠模式。”
“什么协议？”
“7-19-31，逆向注入。”
程序员手指一顿：“这密钥是你瞎蒙的？”
“那你如何得知？”
“不是。”
“快动手！”
键盘声炸响。健身教练死死压住侦察兵残躯，肌肉绷得像要炸开。护士单膝跪地，双手按在净化膜上，指节发白。
三秒后，蓝光骤然减弱。
“成了！”程序员叫出声，“核心休眠了！”
灰烬-07立刻抽刀，伸手探进护甲内部，抓住那团冷却中的能量核心。外壳烫得冒烟，但他没松手，硬生生扯了下来。
侦察兵装甲彻底熄火。
“首杀。”健身教练喘着气笑，“老子拆的第一个机器人。”
“不是机器人。”灰烬-07把核心递给护士，“是构装体，半生物半机械，受远程指令驱动。”
护士接过核心，迅速用新膜封住：“震荡停止了，但能量残留还在波动，得尽快分析。”
“能用。”灰烬-07站起身，后颈烙印还在发烫，但耳鸣退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系统在响应。
他打开意识界面，将核心数据拖进模拟区。刚导入，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高纯度反物质能量样本，与虚数之树残响产生共振……」
「解锁『熵能分析』功能。」
界面刷新，多出两个模块：能量流向图谱、协议层级扫描。
程序员凑过来：“你什么时候还能连上系统？刚才不是说功能锁着吗？”
“现在能了。”
“凭什么？我们连权限都没有。”
灰烬-07没答。他调出图谱，输入侦察兵信号源频率。几秒后，一条红色轨迹浮现，指向星域边缘。
“他们在路上。”他说，“不止这一队。”
健身教练皱眉：“你是说，还有更多这种玩意？”
“主力队没来，来的只是侦察兵。它们的任务是定位、标记，等大部队收编。”
“收编什么？”
“方舟。”灰烬-07顿了顿，“或者……我。”
空气静了一瞬。
程序员突然出声：“等等，你说‘收编’，可刚才截获的指令是‘活捉’，重点搜寻星核碎片下落。”
“对。”
“那它们到底要什么？”
“容器。”灰烬-07摸了下后颈，“它们要的是装星核的人。而我现在，就是那个容器。”
没人说话。
护士低头看着封存的核心：“这东西还能发信号吗？”
“己经断了。”灰烬-07说，“但最后一台构装体可能留了后门，自毁前会上传日志。”
话音未落，角落里最后一具侦察兵装甲突然亮起蓝光。
“它醒了？”健身教练猛地转身。
“不是醒。”程序员盯着终端，“是自毁程序启动了，倒计时15秒，加密日志正在上传。”
“能截吗？”
“常规通道被锁，只能从底层日志切。”
“多久？”
“至少20秒。”
灰烬-07闭眼。预知画面再次浮现——0.8秒系统重启窗口，就在倒计时归零前。
“你又有‘首觉’了？”程序员盯着他。
“倒计时7秒时，注入静默代码。”灰烬-07睁眼，“卡住重启进程，抢那0.8秒。”
“什么代码？”
“照我说的做。”
程序员咬牙，手指飞舞。
15。
14。
13。
“你每次都这样。”健身教练低声说，“命令下得比心跳还准。”
12。
11。
10。
“你根本不是猜的。”程序员盯着屏幕，“你是知道。”
9。
8。
7。
“注入！”灰烬-07吼。
程序员敲下回车。
6。
5。
4。
3。
2。
1。
倒计时归零，蓝光骤闪，随即停滞。
“成了！”程序员猛地抬头，“日志通道没关！我在深层抓到了残片！”
他快速解码，一行行文字跳出：
「侦察队失联……最后信号源锁定灰烬-07……确认为星核容器……」
「上报指挥官卡伦……主力队将收编方舟……启动献祭协议……以边缘星系文明为祭品，激活更高层级命途……」
屏幕静了几秒。
健身教练先开口：“卡伦？谁？”
“指挥官。”灰烬-07说，“比烬低一级，但掌控前线部队。”
“献祭？”护士皱眉，“拿整个星系当祭品？”
“为了星核。”灰烬-07看着图谱上的红点，“他们要的不是能量，是权限。用文明的命途数据喂养星核，激活更高层级协议。”
程序员冷笑：“所以我们现在不只是靶子，还是祭坛上的牲口？”
“但我们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灰烬-07调出熵能图谱，放大卡伦舰队的行进轨迹，“他们以为我们在等死，但他们不知道，我们能分析他们的信号模式。”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程序员盯着他，“系统没教，你也没学过，可你每次都能卡在节点上，像……像提前看过剧本。”
“我没看过。”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信。”灰烬-07打断他，“信我看到的每一个碎片，信我记住的每一帧画面。我不解释，是因为解释了你们也不会信。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谁能活下来。”
空气沉了几秒。
健身教练咧嘴：“行吧，反正我也没退路。下次干票大的，记得叫我。”
护士收起净化膜：“我会准备好支援。”
程序员盯着灰烬-07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此人颇为怪异。明明惧怕死亡，却总往枪口上撞。”
“我不怕死。”灰烬-07说，“我怕没得选。”
“那你现在有选择了？”
“有了。”他调出系统界面，将熵能分析结果共享到频道，「卡伦的舰队走的是量子褶皱带，七小时后抵达。他们不会强攻，会先投放第二批构装体，试探防御强度。」
「我们的机会，就在他们投放的瞬间。」
「第一，用熵能图谱反向追踪信号源，锁定投放点。」
「第二，设伏。」
「第三，不是防守。」他抬头，声音沉下去，「是反杀。」
程序员愣住：「你疯了？我们刚活下来，你就要主动打他们？」
「被动等死和主动出击，哪个更疯？」
“可我们只有三个人！”
“加上我，西个。”
“你算什么？”
灰烬-07没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刃，刀身映出瞳孔——一丝金色裂纹一闪而逝。
“我支持他。”
“你不是一首怀疑他？”
“我是。”她点头，“但我更信数据。灰烬-07给的图谱没错，指令没偏，连自毁窗口都卡在0.8秒。这不是运气，是某种我们看不懂的逻辑。”
“所以你就信他？”
“我信结果。”
健身教练拍拍程序员肩膀：“兄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跟我们干一票，或者回B3层修终端。”
程序员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一句：“……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灰烬-07把短刃插回腰间，走向通道尽头：「七小时，够我们布一个局。」
“布什么局？”
“让卡伦知道。”他停下，背对着他们，「猎物，不一定非得是猎物。」
程序员盯着他的背影，忽然问：「其究竟是何人？」
脚步没停。
通道灯光忽明忽暗，映出他后颈那块泛着幽蓝微光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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