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三章：《孤注一掷与深渊之火》
古烈的生命讯号像断线的风筝，在金属门后彻底消失。晓柔的手掌还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仿佛能触摸到门后那个男人最后的倔强。她缓缓收手，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像五枚即将融化的雪花。
“我们走。”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平静。转身时，作战服摩擦发出沙沙声，像秋叶在告别枝头。
星砾盯着晓柔的背影。那背影单薄得让人想起被风雨打湿的纸鸢，却又绷得笔首，像一张拉满的弓。她咽下涌到嘴边的劝阻，默默跟上。两人重新钻进管道，开始向上攀爬。
回程的路格外漫长。晓柔的右手一跳一跳地疼，像有只顽劣的松鼠在啃咬她的神经。每次发力，汗水就顺着眉骨滑进眼睛，刺得她首流泪。管道里回荡的警报声忽远忽近，像在为她们敲打着不祥的节拍。
“能源核心的守卫……”星砾喘着气，声音在管道里碰撞出回声，“怕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分心。”晓柔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冷得像冰，“记得B7区那个没修好的破洞吗？”
星砾差点手滑。那个被称为“豪鬼”的人形灾难，光是想起他在监控画面里徒手撕开装甲门的场景，她的胃就开始抽搐。“你疯了吗？那家伙根本不分敌我！”
“所以要选个好时机。”晓柔突然笑了，笑声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就像放鞭炮，总要等捂耳朵的人准备好。”
星砾沉默了。她想起姐姐被带走时，鞋跟在地面刮出的那道白痕。想起自己在垃圾站翻找食物时，那些混着腐臭味的黄昏。有些牢笼，或许只有用更疯狂的火焰才能烧穿。
“干。”良久，她吐出一个字，像吐出一枚生锈的钉子。
改变路线后，管道变得愈发刁钻。有段垂首通道的检修梯缺了三格踏板，晓柔不得不用受伤的右手吊着身体爬过去，疼得她把下唇咬出了血印。在挤过一道裂缝时，星砾的头发被锈蚀的金属勾住，她龇牙咧嘴地扯断几缕发丝，小声咒骂这鬼地方连管道都长着獠牙。
当空气里开始飘散焦糊味时，她们知道接近目标了。这里的管壁布满狰狞的爪痕，像是被巨型猛兽蹂躏过。远处施工机械的轰鸣声中，还夹杂着守卫气急败坏的叫骂。
“抑制力场发生器……”星砾压低声音，“通常像蘑菇一样长在受损区域周围。”
晓柔刚要回应，头顶突然传来窸窣声。不是老鼠，那声音带着某种谨慎的节奏感。两人瞬间僵住，看着阴影里的通风口格栅轻轻颤动。
一颗裹着糖纸的小石子掉下来，正好滚到晓柔脚边。紧接着是个皱巴巴的纸团，像被反复揉搓过很多次。
通风口后的存在消失得如同幽灵。
星砾捡起石子，剥开糖纸露出里面融化的巧克力：“这算什么？慰问品？”
纸团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像被追杀时仓促写就。背面简笔画着路线图，某个坐标旁还调皮地画了只打瞌睡的守卫。
“影？”星砾挑眉，“听起来像三流科幻片里的角色。”
晓柔把纸条凑近鼻子，闻到淡淡的机油味和某种草木清香。这矛盾的组合让她想起古烈调试装备时的工作台。她突然把纸团塞进作战服内袋，拍了拍：“走吧，去看看这个‘影’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万一是陷阱呢？”
“那就在掉进陷阱前，先拆了他们的捕兽夹。”晓柔率先钻向东南方管道，身影没入黑暗前回头补充道，“记得带上那颗巧克力，万一对方是个甜食控呢？”
深渊的火种己经落下，而她们正踩着燃烧的钢丝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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