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轻响。
冰冷的手铐，死死地锁住了那只曾经在无数文件上签下大名的手。
这个消息像长了腿的旋风，一夜之间刮遍了红星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一早。
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解气。
“听说了吗？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俩人都被公安带走了！”
“听说了！活该！早就看他们不是好东西，把厂子当自己家开，把咱们工人的血汗钱往自己兜里揣！”
“这回可算是捅到天了！大快人心啊！”
食堂后厨更是成了消息的集散中心。
马华一边用抹布使劲擦着灶台，一边激动地对身边的人说：“我跟你们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师傅办的！”
“我师傅，那才叫真爷们儿！一个人就把两个大厂长给拉下马了！”
“以后谁还敢叫我师傅‘傻柱’，我第一个跟他急！”
周围的帮厨们纷纷点头，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打心底里的佩服。
何雨柱本人却跟没事人一样，正有条不紊地给中午的菜品备料。
他手里的菜刀上下翻飞，土豆丝切得根根均匀，仿佛外面那些天翻地覆的议论都与他无关。
中午开饭的时候，食堂里挤满了人，比平时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工人们打完饭，端着饭盒，路过何雨柱身边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喊上一声。
“何主任，辛苦了！”
“何师傅，今天这红烧肉做得地道！”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称呼，早把那个带侮辱性的“傻柱”丢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到了下午，厂里紧急召开全厂职工大会。
市纪委调查组组长周正亲自主持。
他站在台上，声音洪亮地宣布了对杨卫国和李爱民的调查结果和处理决定。
贪污、渎职、挪用公款……每一条罪状，都引得台下工人们一阵愤怒的声浪。
当周正宣布两人被正式批捕，移交司法机关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多老工人都激动得眼眶发红。
周正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目光转向了站在台下的何雨柱。
“同志们，这次能够挖出轧钢厂的毒瘤，除了我们调查组的工作，更要感谢一位同志。”
“他就是我们食堂的副主任，何雨柱同志！”
“是他，不畏强权，不惧报复，收集了大量的证据，向我们实名举报了杨、李二人的犯罪事实！”
“他这种为了国家财产和工人利益，敢于斗争的精神，值得我们全厂每一位同志学习！”
“我提议，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向我们的英雄，何雨柱同志，致敬！”
话音刚落，全场的掌声排山倒海般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经久不息。
何雨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骄傲，也没有居功。
这份淡然，反倒让工人们更加敬佩。
人群中，二大爷刘海中看着台上台下这番景象，心里又酸又妒。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厂长和副厂长都倒了，这不就是个巨大的权力真空吗？
散会后，刘海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挺着肚子，主动找到了还没离开的周正。
“周组长，您好您好。”他满脸堆笑，伸出双手。
周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跟他握了下手。
“我是咱们厂的老工人，七级钳工刘海中。”
“我在院里担任二大爷多年，对管理工作，还是很有经验的。”
“现在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需要我们这些靠得住的老同志站出来的时候。我向组织毛遂自荐，希望能为厂里的后续工作，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展现了能力。
周正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刘海中同志是吧？”
“是是是，就是我。”
“你的情况，我们调查组也了解了一些。”周正的语气很平淡。
“听说你在西合院里，就喜欢开会，搞一言堂？”
刘海中的笑容僵了一下。
“听说你为了给亲戚安排工作，被何雨柱同志拒绝后，就在车间里散播他和女同志的谣言？”
刘海中的脸开始发白。
“听说你为了抓何雨柱同志迟到，自己反而脱岗，最后被杨卫国罚了款？”
周正每说一句，刘海中的腰就弯下一分。
最后，周正看着他那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说道：“刘海中同志，轧钢厂现在需要的，是能踏踏实实为工人办事，能推动生产的实干家。”
“不是需要只会摆官架子，拉帮结派，还总想着以权谋私的官僚主义。”
“你的‘贡献’，我看还是算了吧。”
说完，周正便不再理他，转身带着组员大步离开。
刘海中一个人愣在原地，周围路过的工人对他指指点点，毫不掩饰脸上的嘲笑。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脸面和威风，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
贾家。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子说不出的霉味儿。
秦淮茹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粮票。
厂长倒台的消息，对她来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以前，她还能仗着自己这张脸，去厂领导那里哭诉几句，博点同情。
现在，领导全换了，还是被何雨柱一手推上去的。
她唯一的指望，彻底断了。
婆婆贾张氏还在派出所里关着，家里只剩下她和三个孩子。
棒梗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妈，我要吃肉！院里小当他们家今天都吃上肉了！”
秦淮茹被他吵得心烦意乱，有气无力地吼了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儿来的肉给你吃！”
棒梗被她吼得一愣，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哭闹的儿子，秦淮茹的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悔恨。
她后悔，真后悔。
当初何雨柱对她那么好，她要是没那么贪心，没那么理所当然，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要是没由着婆婆去撒泼，没把何雨柱彻底得罪死，现在是不是也能跟院里其他人一样，沾点光，吃上食堂的红烧肉？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何雨柱成了全厂的大英雄，而她秦淮茹，彻底成了院里的笑话。
一想到这里，她对何雨柱的恨，甚至超过了悔。
凭什么？
凭什么他何雨柱就能一步登天，而自己就要落到这步田地？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怨毒。
轧钢厂的这场风暴过后，一切都开始走向正轨。
市里很快派来了新的领导班子。
在何雨柱的建议和工会的监督下，工厂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被克扣多年的劳保福利和奖金，全部补发到了工人手里。
食堂的伙食标准，不仅没有降，反而因为杜绝了浪费和贪污，变得更好了。
技术科的老工程师张承志被委以重任，牵头成立了技术革新小组，重启了多个被搁置的项目。
整个轧钢厂，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崭新的、积极向上的劲头。
工人们干活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厂里的生产指标，也开始节节攀升。
何雨柱依旧每天在后厨忙碌着，他拒绝了新厂长让他去坐办公室的提议。
对他来说，这里才是他的阵地。
傍晚，他站在食堂门口，看着下班的工人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步子都比以前轻快了。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车间里机器的轰鸣，那声音听起来都比以前更有力了。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轧钢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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