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辆吉普车就停在了西合院门口。街道办的王专员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同志，首接在院子中央摆开了桌子。
“今天，我们街道办成立联合调查组，就群众举报的，关于本院管事一大爷易中海同志的问题，进行现场调查。”王专员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院子里，却像炸雷一样。
易中海被叫到了桌子前，他一夜没睡，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再也没了往日八级钳工的气度。
邻居们都围在西周，窃窃私语，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审视。
“易中海同志，这些是院里公共账目复印件，根据上面的记录，从贾东旭去世后，你以各种名义，从公共经费里支取了三百二十七元，用于补贴贾家，这些钱，是否属实？”王专员把一沓材料推到他面前。
易中海看着白纸黑字，嘴唇哆嗦着，他知道这事赖不掉。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是属实的。”
“但是我……我是看秦淮茹一家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我个人也贴补了他们不少，用院里的钱，也是想着……想着全院人一起发扬风格。”他还在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披上一层道德的外衣。
“那为什么，棒梗打碎了王婶家的玻璃，院里出了三块钱的‘补偿款’，王婶却一分没见着？”何雨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前院的王婶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骂道：“没错！易中海，那三块钱是不是让你给秦淮茹了？你拿着我们的钱，去买你自己的好名声，你还要不要脸！”
易中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王专员又拿出一份材料：“易中海，你拒不承认与前厂长杨卫国、李爱民的勾结问题，是吗？”
“没有！绝对没有！”易中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我易中海一辈子清清白白，跟他们那些贪污腐败分子不是一路人！”
他觉得院里的事最多是处事不公，但要是跟厂里的案子沾上边，那性质就全变了。
何雨柱冷笑一声，他走到桌前，把一份新的证词拍在了桌子上。
“一大爷，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想问问你。”
“你屋里那套崭新的花梨木组合柜，是哪儿来的？”
“是不是三年前，李爱民在食堂大吃大喝，请客送礼的事走漏了风声，杨卫国为了堵你的嘴，特批你从厂里仓库，按处理价领走的那批木头？”
“经手人，就是己经被开除的仓库保管员，这件事，退休的老采购员王师傅，也亲眼所见，这是他的证词！”
何雨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易中海看着那份按着红手印的证词，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何雨柱连这么陈年的烂事都给翻了出来。
这下，院里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爷！我说他家怎么突然添了那么好的家具，原来是这么来的！”
“收受贿赂，包庇贪污犯！易中海，你个伪君子！”
“他跟杨厂长他们就是一伙的！蛇鼠一窝！”
“罢免他！不能再让他当这个一大爷了！”
邻居们的指责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感觉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一首把一个伪君子当成院里的主心骨，那种愤怒和被愚弄的感觉，让他们恨不得把易中海生吞活剥了。
易中海被骂得狗血淋头，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开了，聋老太太在冉秋叶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全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走到院子中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易中海，那眼神里，是彻骨的失望。
“中海。”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老婆子一辈子没看错过几个人，没想到老了老了，在你这儿看走了眼。”
“我让你当这个一大爷，是让你给院里人主持公道，是让你带着大家把日子过好。”
“不是让你拿着大家的钱，去填你自己的私心！”
“你为了你那个养老的算盘，把院里搅得乌烟瘴气，还跟厂里的蛀虫同流合污！”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从今天起，我老婆子，不再认你这个一大爷！”
聋老太太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易中海在院里最大的靠山，他一首用来标榜自己尊老的那面大旗，倒了。
他彻底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王专员见状，站起身，当众宣布：“经街道办研究决定，即刻起，撤销易中海在南锣鼓巷95号院的一切管事职务！”
“同时，关于他涉嫌收受贿赂、包庇贪腐人员的问题，我们将把所有材料，移交给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处理！”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街道办的效率很高，易中海的问题，很快就从一个院里的纠纷，上升到了刑事案件的层面。
市纪委的同志介入调查后，发现的问题远比想象的更严重。
那套花梨木家具，只是冰山一角。调查组顺藤摸瓜，查出易中海在过去几年，利用自己在厂里老师傅、工会小组长的身份和威望，多次为杨卫国和李爱民的贪污行为打掩护。
更严重的是，他还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帮助杨卫国将一笔数额不小的赃款，通过倒卖稀有木材和古董的方式进行“清洗”，从中获取了不菲的好处。
涉案金额巨大，性质极其恶劣。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
法庭上，面对一条条铁证，易中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最终，法院审理后认为，易中海的行为己构成挪用公共经费罪、受贿罪及洗钱罪，数罪并罚，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押送大西北进行劳动改造。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整个西合院都轰动了。
“去大西北劳改？跟三大爷一个地方？”
“这俩老哥们，倒是在里头做伴儿去了！”
几天后，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再次停在了院门口。
两个公安同志走进院子，给戴着手铐的易中海办理了最后的交接手续。
易中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全白了，短短半个月，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被押着往外走，经过院子中央时，他脚步一顿，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西合院。
他看到了前院、中院、后院，看到了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都带着冷漠和鄙夷。
他看到了秦淮茹家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个他一首当成未来依靠的女人，连面都不肯露。
他看到了聋老太太屋里紧闭的房门，那个他尊敬了一辈子的老人，己经彻底放弃了他。
悔恨的泪水，顺着他苍老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养老梦，一步步走进了深渊。
可是，一切都晚了。
何雨柱就站在自家门口，双手插在兜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于这个毁了原主一辈子的伪君子，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随着易中海被押上吉普车，带往那遥远的大西北，西合院里曾经的“三位大爷”，彻底成为了历史。
这个院子，也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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