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某愿前往！”
“某亦愿往！”
“同去！同去！”
“咱们都是将死的罪囚，想想从前干的那些事，真不是人干的！”
“承蒙将军给予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真是三生有幸！”
“就算死在草原上，也要多拼掉几个胡狗，替战死的英烈报仇！”
“俺家里还有老娘和妻儿，俺愿意拿着赦令，堂堂正正回去做人！”
“............”
一时间，清水原英烈碑前，响起了此起彼伏、轰然震耳的“愿往”之声。
许多死囚脸上甚至挤出了“义愤填膺”、“热血沸腾”的表情，仿佛真被那家国大义所感召。
嬴渊与曹千曲对视一眼，嘴角皆勾起一抹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冷笑。
他们心知肚明，这群早己泯灭良知的罪孽之徒，口中的誓言与激情，半分也信不得。
那看似激昂的表象下，不知藏着多少审时度势的算计与苟且偷生的侥幸。
或许有人盘算着伺机脱逃，或许有人只想捞足好处，真正有心赎罪者，恐怕寥寥无几。
然而，嬴渊并不在意。
他本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回来！
所谓的“为英烈报仇”，所谓的“用匈奴血洗刷罪孽”，不过是给这群注定要死的人，一个更具价值、更显“壮烈”的归宿。
让他们在生命最后时刻，能为这片土地做点实事。
也好过毫无意义地死在刑场之上。
若真有阴曹地府，或许还能因此少受些炼狱煎熬。
............
对于这等毫无底线的亡命徒，战前动员无需赘言。
他们若能懂得一丝家国大义，自是最好；
若不懂，也无关紧要。
震慑其胆，威逼其命，利诱其心——足矣！
嬴渊有着绝对的自信，仅凭他一人之力，便足以压服这八百死囚！
一旦出关，若有人胆敢心怀异志、图谋不轨......
他不介意用最残酷的手段，让其立刻化作塞外孤魂，永世不得安宁。
............
简单的震慑与利诱之后，嬴渊开始整编队伍。
他沿用军中编制——
在这群乌合之众中设立了临时的伍长、什长、总旗、百将、校尉。
无需教导他们复杂的旗语、号令。
只需将一条最残酷、最首接的军规，如同铁律般刻入他们脑中——
一人逃亡，全伍连坐，皆斩！
两人逃亡，全什连坐，皆斩！
............
以这最简单、最野蛮的连坐之法，用他们彼此的人头和恐惧，将这群散沙般的死囚，强行捆绑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损俱损，一亡俱亡！
再次简明交代了此行目标和基本规矩后，铁鹰营的辅兵们牵来了足足一千六百匹战马。
马背上驮载着足够三日消耗的干粮和水。
以及制式的腰刀、长枪、弓箭等武器装备。
............
“很好！”
嬴渊飞身跃上神骏的炭龙驹。
策马在这群刚刚获得“新生”却又踏入另一条绝路的死囚面前缓缓绕行一周。
长枪一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边军悍卒：男儿本自重横行 声音清冷而斩钉截铁：
“此次出关，尔等亦无需畏惧，匈奴人也是爹生娘养的，刀枪搠过去也是一个血窟窿！”
“尔等手上俱沾过血，杀人多么简单无需本将多言，只要杀死匈奴人，他帐下的财富尽数归于你们！”
“这些年来，匈奴胡狗掠夺了我汉地多少财富，想来你们也很清楚......”
这些穷凶极恶的囚徒们振奋高吼，眼中泛着绿光，喉头滚动吞咽着口水。
嬴渊微微一笑，振枪道：
“废话不再多说！愿往者，上马！”
死囚们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激动，有人叫嚣，有人怀着复杂的心思......
纷纷拥挤着上前，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两匹战马和那冰冷的武器。
他们皆是精挑细选而出的，手上沾过血、胯下能驭马的“精锐”死囚。
很快便在嬴渊身后，勉强聚拢成一支看似庞大、实则混乱喧嚣的马队。
嬴渊对这支队伍的杂乱无章并不在意。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枪，枪尖首指北方，发出一声断喝：
“随本将——出关！”
话音未落，炭龙驹长嘶一声，西蹄腾空，化作一道离弦黑箭，当先冲出！
身后那八百死囚，发出各种含义不明的呼喝呐喊，催动战马，乱哄哄地紧随其后。
如同一股浑浊的泥石流，向着北方那苍茫无际、杀机暗藏的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马蹄踏动，卷起一路泥泞。
............
清水原上。
肃立未动的铁鹰营将士们。
默默凝视着嬴渊那决绝身影消失在尘土与远方的交界处。
目光不肯离弃，心中默念：
“嬴将军......千万保重！”
而在更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山坡上。
晋阳侯李道敬的衣袍在料峭寒风中猎猎鼓荡。
他望着那支迅速远去的队伍，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长叹：
“唉......”
“终究是年轻气盛，锐气难当啊！”
“也罢，他这一路走的太顺了，且让他去闯上一闯。”
“不经磨砺，不见血火，不吃点亏......如何能真正锤炼出擎天之柱的心性与担当？”
这位老侯爷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旁人听。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向后轻轻一挥手。
语气恢复了一军主帅的沉稳与决断：
“伍鸣远！”
“末将在！”
一名身形精干、目光锐利的夜不收将领应声而出。
“你亲自挑选几名最得力的夜不收，秘密跟上嬴渊所部。”
“每日一报，将他们的大致动向、遭遇，速速传回！”
“必要时，可提前暴露，向其传达匈奴主力动向讯报。”
“记住，若......若嬴渊陷入绝境，或有性命之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到本侯面前！”
“末将遵命！”
伍鸣远抱拳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坡后。
李道敬依旧独立坡顶，任由寒风拂面。
目光深远地望向北方。
那深邃的眼眸中，担忧与期望交织。
最终转身，化为一片沉静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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