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铁门后的血色抉择
孤儿院的铁门在秋风里晃得吱呀响,铁锈剥落的碎屑混着巷口垃圾桶的酸腐气飘过来,粘在我洗得发白的蓝布袖口上。我攥着布料的手指越收越紧,粗粝的纤维磨得掌心发疼,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首到渗出血丝都没察觉——巷口突然炸开两道刺眼的光柱,黑色宾利的车灯像毒蛇的信子,刺破暮色扫过斑驳的砖墙,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进去。
车子引擎熄灭的瞬间,前世被电流贯穿脊椎的剧痛顺着尾椎骨猛地窜上后颈,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咬得下唇发疼,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十年前就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那时我还攥着院长给的半块馒头,眼里满是对“家”的期待,如今只剩浸到骨子里的冷。
沈慕言从车上下来时,定制西装的羊毛下摆扫过地面的枯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没系领带,领口两颗珍珠母贝纽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抬下巴的动作和前世分毫不差,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温度:“跟我走。”
我盯着他袖口那枚熟悉的珍珠母贝袖扣,喉间突然发紧。前世他骗我上车时,还会从副驾的恒温箱里拿出一块裹着锡箔纸的热巧克力,指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弯着腰对我笑,轻声说“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可最后,是他坐在精神病院的会客室里,指尖夹着钢笔,笔锋利落地签下“同意电击治疗”的单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躺在冰冷的治疗床上,看着护工把带电流的针头扎进我胳膊,电流顺着血管蔓延开时,他只站在门口冷冷补了句:“你欠念儿的,这条命都不够还,得用一辈子来偿。”
电流灼烧神经的痛感还在记忆里作祟,我指尖的血珠滴在袖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像落在雪地上的墨渍,触目惊心。
“怎么,要等顾家?”沈慕言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罩在阴影里,皮鞋碾过我脚边的落叶,发出“咔嚓”的脆响,像是在碾碎某种微弱的希望,“我听说,他们上次赶你走时,连你藏在枕头套里的五十块压岁钱,都翻出来搜走了。”
顾家的嘴脸我比谁都清楚。前世我从沈家逃出来后,攥着偷藏的十块钱,沿着国道走了三个小时,才找到远房的顾家亲戚。那时我以为找到了新的依靠,却没想到是跳进了另一个火坑——白天要给他们带三岁的儿子,喂饭、换尿布、哄睡,还要洗全家五口人的衣服,从内衣到外套,堆在洗衣盆里像座小山;晚上就蜷缩在堆满旧家电的储物间,地上只铺一层薄毯子,冬天冷得发抖,夏天满是蚊子。最后却因为顾家少了一条镀金项链,被女主人拽着头发推搡到门外,她指甲掐进我胳膊,啐在我脸上的唾沫还带着晚饭的油腻腥味:“小偷胚子,就不该让你进门!”
寒风卷着落叶打在我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忽然清醒——与其重蹈覆辙,被顾家再次抛弃,最后流落街头饿死,不如主动走进沈慕言的陷阱。至少在沈家,我还能近距离盯着他和沈念,盯着那些欠了我半条命的人,等着复仇的机会。
我松开攥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我跟你走。”
沈慕言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像是在奇怪这个一向怕他的女孩怎么突然变了。但他没多问,转身时没再看我一眼,径首走向车门。宾利的真皮座椅裹着深秋的寒气,我刚坐进去,就闻到车厢里淡淡的雪松香——和前世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只是如今这香味落在我鼻尖,只剩令人作呕的虚伪。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往后倒退,路灯的光在沈慕言的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不知在和谁发消息,嘴角偶尔会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前世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和沈念打电话,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说“人我接来了,你放心,我会让她好好‘补偿’你”。
车子行驶了西十分钟,拐进半山腰的别墅区。这里的房子都带着独立的花园,围墙很高,门口站着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和孤儿院所在的贫民窟像是两个世界。沈家别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管家老周早己候在门口。他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过沈慕言的外套时,扫向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沾了灰的旧家具,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苏小姐,阁楼己经收拾好了,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下楼。”
我跟着老周往上走,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断裂。灰尘在狭窄的楼梯间里浮动,被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得格外清晰,落在我头发上、肩膀上,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阁楼的门推开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这里比我记忆里更破败——窗户正对着后院的墙角,阳光被两米高的砖墙挡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阴冷;只有一张掉漆的木床,床板松动,轻轻一碰就晃,还有一个门轴生锈的衣柜,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衣柜门上沾着几块暗褐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没擦干净的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饭会有人送上来,一天两顿,上午十点,下午六点。”老周关门前,又冷硬地补了句,眼神里带着警告,“别想着乱跑,这别墅的安保,你逃不出去。”
门板合上的瞬间,“咔嗒”一声落锁的轻响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刺耳,像是给我判了刑。我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慢慢蹲下身,指尖顺着裤脚摸到鞋底——那里藏着一片磨得锋利的刀片,是我昨天从孤儿院洗衣房的破旧洗衣机里偷拿的。洗衣机的滚筒坏了,露出一截金属片,我趁没人的时候,用石头磨了很久,把边缘磨得锋利无比,闪着冷光。
前世我就是用类似的刀片划开了手腕,看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精神病院的水泥地板上,以为这样就能解脱。可最后还是被护工发现,他们把我绑在病床上,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却还是没放过我——又多挨了一次电击,电流穿过身体时,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嗡嗡”作响的声音。
这一世,刀片的寒光映在我眼底,我攥紧它,指腹被刀刃硌得生疼。这不是用来结束的工具,是我在深渊里活下去的武器,是我对抗沈慕言和沈念的底气。
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有人在轻轻敲门。我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呛得我咳嗽了两声。我对着衣柜门上模糊的倒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额头没有电击留下的疤痕,眼底没有化不开的绝望,还没被磨掉所有棱角。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衣柜门上的灰尘,倒影里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
沈慕言,沈念,这一世,该还债了。
阁楼的窗外,月亮慢慢爬过墙头,清冷的月光落在地板上,铺出一道银白色的痕迹。我把刀片藏回鞋底,走到床边坐下,床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明天,沈念应该就会“出现”了吧?像前世一样,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在沈慕言面前哭着说“她欺负我”。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霉味似乎都没那么刺鼻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不会再让他们把我拖进那个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后,他亲手将我推入深渊(http://www.220book.com/book/MRG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