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动一下，都像是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林凡龇牙咧嘴，冷汗瞬间就浸湿了破烂的杂役服。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将双脚挪到冰冷的地面上，虚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
门外，张五的咒骂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更用力的踹门声：“林凡！你死里面了？再不出来，老子就把门拆了，把你扔粪坑里淹死！”
林凡心头一紧，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嘶哑着回应：“来了…五哥…这就来…”
他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将那个冰凉的小瓶死死攥在手心，然后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这东西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绝不能让人看见。
深吸一口气，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每走一步，胸口都闷痛难当。他挪到门边，费力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杂役正不耐烦地站着，正是张五。他看到林凡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样子，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嗤笑一声：“哟，还没死呢？命倒是挺硬朗。快点！磨蹭什么！”
说着，还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仿佛林凡身上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林凡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哑声道：“这就去，五哥。”
他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朝着记忆中西南角的茅厕挪去。一路上，偶尔遇到的其他杂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投来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弱者不值得同情，尤其是林凡这种资质差又没靠山的。
茅厕的味道越发浓烈刺鼻，几个巨大的粪桶歪歪扭扭地堆在旁边，苍蝇嗡嗡地绕着飞。
挑粪的活计枯燥、肮脏，更是对尊严的极致践踏。但此刻的林凡，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他艰难地拿起沉重的粪勺和扁担，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内伤，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开始劳作。汗水混着污渍浸湿了他的衣服，脸色更加苍白。
张五远远地靠在一边树下偷懒，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催促他快点。
林凡全部心神却渐渐沉浸在了怀里那个小瓶上。
一边机械地干活，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点意念，试图再次感受怀中的小瓶。
这一次，感觉清晰了不少。
那小瓶紧贴着他的胸口皮肤，传来一种持续不断的、极其微弱的冰凉感。这股凉意似乎正一丝丝、一缕缕地缓慢渗入他的体内，流向西肢百骸。
所过之处，那火烧火燎的疼痛仿佛被轻柔地抚平了一丝，虽然效果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更让他惊喜的是，连原本因为重伤而滞涩不堪的呼吸，似乎都顺畅了那么一点点。
“果然有用！”林凡心中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天无绝人之路！
他强压住激动，一边继续忍受着恶臭和身体的痛苦干活，一边更加专注地体会着那股细微的凉意。
他发现，这小瓶似乎是在自动地、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空气中某种极其稀薄的能量，然后转化为这种能疗伤和缓解痛苦的清凉气流。过程非常非常慢，产生的气流也细若游丝，但胜在持续不断。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林凡心中又惊又疑，“家传的？原主家族难道有什么来历？”
记忆里，原主是个孤儿，被一个老乞丐收养，老乞丐死前把这个小瓶给了他，说是祖传的，让他贴身戴好。原主一首以为只是个普通饰物，从未在意。
“看来，这世界的‘普通’，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鬼泣上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凡暗道。
整整一个上午，林凡都在这种极致的痛苦和细微的希望交织中度过。他拼尽全力，终于将分派的活计干完。
张五过来检查，挑剔地骂了几句，也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滚回去。
林凡如蒙大赦，拖着更加疲惫不堪、但却内里隐隐透出一丝轻松的身体，慢慢地挪回那间破旧的杂役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爬到木板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瓶再次取了出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反复观察。小瓶依旧灰扑扑的，布满裂纹，毫不起眼。但此刻在他眼中，却比任何珍宝都要璀璨。
“吸收能量…转化…”林凡回忆起上午的感受，心中一动，“如果…我主动运转那粗浅的炼气口诀，会不会能加快这个过程？”
原主虽然资质差，但最基础的引气法诀还是学过的，只是几乎感受不到灵气，无法修炼。
说干就干。
林凡将小瓶紧紧握在手心，盘膝坐好（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痛得抽搐），努力摒弃杂念，按照记忆里那粗浅的法诀，尝试感应天地灵气。
一如既往，气感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然而，当他开始运转法诀时，异变发生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手心的小瓶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那原本缓慢自行渗入他体内的清凉气流，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同时，周围空气中，似乎有比平时更多、更活跃的细微能量粒子，受到吸引般，朝着他手中的小瓶汇聚而来，通过小瓶的转化，再流入他的体内！
虽然整体流量依旧细小，但比起之前纯粹的被动吸收，效率明显提升了！
气流流过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虽然微弱，却带来了真实的舒缓。胸口的闷痛也减轻了少许。
林凡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这个神秘的小瓶，不仅能在被动状态下缓慢疗伤，更能在他主动修炼时，辅助他吸收转化能量，提升效率！
这意味着，哪怕他是杂灵根，也有了修炼和变强的可能！
希望，不再是渺茫的幻想，而是切切实实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不起眼的小瓶，眼神变得无比炙热，却又在下一刻强行压下，变得无比谨慎。
“不能急，不能快…”他喃喃自语，告诫自己，“必须慢慢来，绝对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猥琐发育，苟住！
他现在太弱小了，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他将小瓶再次贴身藏好，感受着那持续传来的微弱凉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不再去思考挑粪的屈辱，不再去回忆张五的嘴脸，而是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了这缓慢却真实的恢复与修炼之中。
一丝丝，一缕缕，积攒着改变命运的力量。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杂役房的阴影里，林凡闭目盘坐，呼吸微弱却平稳，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的修真之路，终于在这最卑微的角落，借着这一线微光，悄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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