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却隐含着兴奋的身体回到杂役房时，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
林凡反锁好房门，第一时间将怀里那个用破布包裹小心的取出。几株蔫头耷脑、其貌不扬的枯黄小草静静躺在那里，根部还带着点黑红色的泥土。
他尝试着将它们靠近小瓶。
嗡…
小瓶再次传来清晰的震动，比之前在药田时更明显，传递出一种近乎“渴望”的意念。瓶身那几道裂纹中，微光一闪而逝。
“果然是好东西！”林凡心中笃定。
但他没有立刻将这些疑似灵草的东西喂给小瓶——他还不确定具体用法，贸然行动可能浪费。他小心地将它们重新包好，藏在床铺下最隐蔽的角落，等日后有机会再慢慢研究。
当务之急，是解决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灵石。
修炼需要资源，疗伤需要资源，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离不开财。而他现在，一穷二白。宗门发放的那点微薄俸禄，连买点像样的吃食都不够，更别提支撑修炼了。
光靠小瓶自行吸收转化那点天地灵气，速度太慢。必须找到赚取灵石的门路。
原主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除了挑粪劈柴，原主似乎还尝试过学习一门手艺——制符。
修真百艺，丹、器、符、阵。其中制符入门相对容易，对资质要求最低，但想精通极难。原主曾用攒了许久的灵珠（注：修真界常用换算，1下品灵石=100灵珠），在坊市地摊上买过一本最基础的《符箓初解》和几沓劣质符纸、灵砂，妄想借此改变命运，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连一张最低级的清洁符都没画成功过。
那本破旧的书和剩下的材料，好像就被原主塞在床底哪个角落里吃灰。
林凡心中一动，立刻俯身床底摸索起来。很快，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拖出来一看，是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本页面发黄、边角卷曲的《符箓初解》，旁边还有薄薄一沓粗糙的黄色符纸，以及一小盒几乎干涸的、杂质极多的暗红色灵砂，外加一支秃了毛的劣质符笔。
“就是这些了。”林凡将东西取出，吹掉灰尘。
他盘膝坐下，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翻开了那本《符箓初解》。
书不厚，前面简单介绍了符箓的原理：以特殊符纸承载，以灵砂为墨，以神识引导真气，绘制特定符文，将法术封印其中，使用时以真气激发即可。
后面则记载了三种最基础的一阶下品符箓的绘制方法：清洁符、火焰符、轻身符。
图文并茂，但符文结构看似简单，笔画勾勒却蕴含某种奇特的韵律，对真气输出的稳定性和神识的精准度要求极高。
原主失败，就是因为真气微弱且控制力太差，根本无法完整、均匀地引导灵砂墨汁勾勒出有效的符文。
但林凡不同！
他拥有小瓶转化的、虽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真气源！更重要的是，他昨天劈柴时，刻意锻炼了对真气的精细控制力！
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说干就干。他凝神静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那几乎干涸的灵砂——需要混入少许清水调和，极其节省地使用。
铺平一张劣质符纸。
握住那支秃头符笔。
回忆着“清洁符”的符文结构，每一笔的走向，真气的轻重缓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丝微弱的真气缓缓流动，通过手臂，汇向笔尖。
下笔！
笔尖落在符纸上，感受着粗糙的纸面。真气透过笔尖，艰难地引导着那劣质灵砂墨汁，在纸上勾勒。
第一笔刚画出寸许，真气一个不稳，噗的一声，符纸上灵光一闪，瞬间作废，整张纸也变得焦黑。
失败。
林凡毫不气馁，他早就料到没这么简单。他总结了一下刚才真气失控的节点，再次铺开一张符纸。
第二张，失败。第三张，失败……
一连失败了十几次，珍贵的符纸快速消耗着，灵砂也下去一小块。林凡额头再次见汗，不是累的，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导致。
但他眼中没有任何沮丧，反而越来越亮。
因为在一次次失败中，他对真气输出的控制，对符文结构的理解，正在飞速提升！他越来越清晰地把握到那种细微的韵律感！
终于，在第二十次尝试时。
他屏住呼吸，笔走龙蛇，真气输出平稳无比，神识高度集中，引导着灵砂墨汁，在符纸上勾勒出一个完整、虽然略显歪扭却结构完整的符文！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符文骤然亮起一层微弱的白光，随即光芒内敛，稳稳地烙印在符纸之上！
符纸表面，隐隐流动着一层极淡的灵光！
成功了！
一张最低阶的清洁符，成了！
林凡放下符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桌上那张成功的清洁符，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最没用的辅助符箓，但意义非凡！这证明了他的想法可行！他拥有了赚取灵石的能力！
他没有停歇，趁热打铁，继续绘制。
或许是成功带来了信心，或许是控制力真的提升了，接下来的成功率开始缓慢上升。
消耗完所有的符纸和灵砂后，他面前成功绘制的清洁符，只有可怜的三张。还有两张歪歪扭扭、灵光黯淡的次品，效果恐怕大打折扣。
成功率低得可怜，但林凡己经非常满意。
他拿起那三张成功的清洁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却稳定的灵力波动，如同看着三块闪闪发光的灵石。
“一阶下品清洁符，坊市收购价，大概一块下品灵石能买二十张左右？我这三张，大概能换几颗灵珠？”
虽然少，但这是一个开始！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除了苦力之外，安身立命的资本——制符！
这条路，远比去冒险采药或者与人争斗，更适合他现在“猥琐发育”的策略。
可以将成本压缩到最低，默默积累财富和实力。
他将三张成品符和两张次品符小心收好，又将失败的灰烬仔细清理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高度消耗。
但他心里却无比充实和明亮。
他吹熄了屋里唯一的油灯，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规划着未来。
“明天…就去坊市，把它们卖掉。然后买更多的符纸和灵砂…”
“还要买点疗伤的药材，加快恢复…”
“实力，一点一点积累。财富，一点一点攒聚。”
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照亮少年清亮的眼眸。
一纸符箓，或许真能值千金。而他的道途，也将由此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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