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火堆只剩了点黑炭。
萧无忌一夜没怎么睡。
他老看旁边打坐的林尘, 眼神很怪。
昨天晚上的事, 还在他脑子里转。
那不是武功, 也不是道法。
那是一种更高级, 更不讲道理的玩意儿。
“你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忍不住小声说。
林尘睁开眼, 眼睛很亮, 很平静。
“一个代行天罚的。”
萧无忌给噎了一下, 只能苦笑摇头。
两人收拾好东西, 继续往南走。
气氛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又走了大半天, 周围开始变了。
空气又湿又黏, 一股烂泥, 植物腐烂跟一种说不出的甜腻味儿混在一起。
路边的树都发黑, 歪七扭八的。
脚下的小路也彻底没了, 前面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黑色沼泽, 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瘴气。
云梦泽到了。
“看到没？”萧无忌指着远处瘴气里, 一些模糊的黑点, “那就是三不管镇, 进云梦泽的口子。”
那地方算不上镇子, 就是一堆烂木头搭的棚子。
房子都建在高高的木桩上, 免得被沼泽淹了。
镇子没墙, 也没门。
两人踩着烂泥地, 往镇子走去。
路上碰到几个人, 长得很怪。
有的脸上有没褪干净的鳞片, 有的眼睛是竖着的, 像蛇。
每个人都带着家伙, 看他们的眼神, 就像看两头肥羊, 一点好意都没有。
“这地方, 官府, 魔道, 正派, 谁都管不了, 所以叫三不管。”萧无忌压低声音, “能在这活下来的人, 手上都不干净。”
他们走进镇子。
镇里唯一的街, 就是一条用木板铺的路。
路两边都是各种铺子, 酒馆, 赌场, 还有挂着骷髅头的药铺。
两人找了间最大的酒馆走了进去。
酒馆的牌子上写着西个字：醉生梦死。
门一推开, 里面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几十双眼睛, “唰”的一下全看了过来。
空气里都是烂酒味, 汗味, 还有血腥味。
一个独眼龙酒保, 拿块脏布擦杯子, 闷声问：“喝点什么？”
“两碗酒, 切二斤肉。”
萧无忌扔过去一小块碎银子, 拉着林尘在角落找了个空桌坐下。
“别乱看, 也别乱说话。”萧无忌小声说, “这儿的人, 杀人不眨眼。”
林尘没说话, 只是安静的听着。
他耳朵里, 听见了各种声音。
有人在小声交易见不得光丹药。
有人在吹自己杀了哪个门派的弟子。
还有人。。。在商量怎么把他们两个新来的宰了换钱。
就在这时。
旁边的桌子, 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一个穿熊皮坎肩的壮汉, 正抓着一个瘦弱女孩的手腕。
“小娘们, 这‘幽魂草’是老子先看到的！”壮汉嗓门很大, “识相的就乖乖给我！不然把你卖进黑窑子！”
女孩的另一只手里, 紧紧攥着一株发着蓝光的小草。
酒馆里的人, 都跟看戏似的看着, 没人管。
萧无忌皱起了眉, 手按在了刀柄上。
林尘的目光, 落在了那个壮汉身上。
他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黑气, 缠在壮汉的身上。
那是杀过无辜的人才有的业障。
林尘端起面前的酒碗, 喝了一口。
然后, 他把酒碗往桌上轻轻一放。
“砰！”
一声闷响。
那个还在叫嚣的壮汉, 膝盖一软, 就这么首首的跪在了地上。
他面前的地板, 裂开了蜘蛛网一样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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