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雪粒又开始飘了，落在苏晴晾晒的红薯干上，结出一层薄薄的霜。她正用竹竿轻轻拍打红薯干上的雪，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沉稳、有力，像踩在雪地上的军靴声，让她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手里的竹竿顿在半空，苏晴下意识地摸了摸棉袄内袋 —— 那顶军帽还藏在里面，自从上次用它吓退刘翠花后，她就总觉得心里发虚，怕顾衍琛突然找来，问起军帽的事。可这脚步声，分明就是他的。
“晴丫头，在家吗？” 顾衍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刚赶了远路。
苏晴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雪，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门外的顾衍琛穿着军绿色大衣，军帽檐上积了层薄雪，手里拎着个帆布包，脸色比上次见时略有些疲惫，却依旧眼神明亮，看到她，嘴角扬起熟悉的浅笑：“没打扰你干活吧？”
“没…… 没有，顾同志，您快进来。” 苏晴赶紧把门打开，侧身让他进屋，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棉袄下摆 —— 她还是没勇气主动提军帽的事，只能盼着他没察觉异常。
顾衍琛走进院子，目光扫过晾在绳子上的红薯干，又落在院角的菜地 —— 之前种的菠菜和白菜长得绿油油的，雪落在叶片上，像撒了层碎银。他笑着说：“你种的菜长得真好，看来远房亲戚给的种子确实不错。”
“嗯，挺好种的，浇水就能活。” 苏晴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想去帮他拍掉肩上的雪，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怕显得太逾矩，“您怎么来了？是…… 是有什么事吗？”
“来跟你说声，我明天要归队了。” 顾衍琛摘下军帽，抖了抖上面的雪，露出额前微湿的黑发，“今天特意绕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归队？” 苏晴心里一沉，莫名有些失落，却又很快掩饰过去，“这么快就要走了？那您路上要小心。”
“嗯，部队有任务，不能多耽搁。” 顾衍琛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叠得整齐的牛皮纸信封，又掏出两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粮票，走到苏晴面前，把东西递过去，“这是我的部队地址，写在信封里了，你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给我写信，部队有专门收信的地方，我能收到。”
苏晴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粗糙的牛皮纸，还有顾衍琛残留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张折叠的信纸，上面用钢笔写着工整的地址：“XX 军区 XX 部队 XX 营 顾衍琛收”，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还有这个，” 顾衍琛把粮票塞进她手里，“两斤全国粮票，你留着用。全国粮票比地方粮票方便，不管去哪个公社，供销社都能用，以后要是想换点稀罕东西，也不用总跑黑市，安全些。”
苏晴看着手里的全国粮票，米黄色的票面上印着 “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 的字样，还有 “壹市斤” 的图案，边角崭新，没有一点折痕。在七零年代，全国粮票比黄金还稀罕 —— 地方粮票只能在本地用，全国粮票却能通用于全国，尤其是偏远地区，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顾衍琛能拿出两斤，肯定是攒了很久的。
“顾同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苏晴赶紧把粮票递回去，“您在部队也需要粮票，我这里有地方粮票，够用了。”
“拿着吧，我在部队有供给，粮票用不上多少。” 顾衍琛把她的手推回去，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上次你说膝盖摔了，现在怎么样了？急救包里的药有用吗？”
提到膝盖，苏晴心里一暖 —— 他竟然还记得她受伤的事。她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您的急救包，药膏很管用，现在己经不疼了。”
“那就好。” 顾衍琛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棉袄上，“你这棉袄还是之前那件？看着有点薄，冬天冷，要是布票不够，就给我写信，我让我娘给你寄点过来。”
“不用麻烦顾大娘了，” 苏晴赶紧说，“我己经换够布票了，王师傅正在给我做新棉袄，过几天就能取了。”
“那就好。” 顾衍琛又叮嘱道，“刘翠花那边，你要是再被她欺负，别硬扛，要么找王婶，要么给我写信，我跟公社的同志认识，能帮你打招呼。”
苏晴心里一紧，难道他知道刘翠花逼婚的事了？她抬头看向顾衍琛，却见他眼神温和，没有追问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 应该是王婶或者其他邻居告诉他的，没提军帽的事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您，顾同志。” 苏晴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顾衍琛的关心总是这么及时，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
顾衍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下来，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手停在半空中，最终只是说：“别总跟我客气，之前你帮李大爷治伤，我还没谢你呢。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苏晴用力点头，把信封和粮票小心翼翼地放进棉袄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像是这样就能留住这份温暖。
两人站在院子里，雪还在零零星星地下着，落在顾衍琛的大衣上，又很快融化。苏晴看着他鬓角的雪粒，突然想起空间里晾好的红薯干，赶紧说：“顾同志，您等一下，我给您拿点东西。”
她快步跑进柴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粗布包，装了满满一包红薯干 —— 这是空间里种的红薯晾的，比普通红薯干甜得多，又从货架上拿了两包压缩饼干，放进布包里，快步跑出来，递给顾衍琛：“这是我自己晾的红薯干，还有点点心，您路上吃，垫垫肚子。”
顾衍琛愣了一下，接过布包，能闻到里面传来的甜香，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谢谢你，晴丫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您帮了我这么多，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苏晴笑着说，脸颊有些发烫。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晴丫头，在家吗？婶给你送点…… 哟，顾同志也在啊！”
王婶拎着个竹篮走进来，看到顾衍琛，笑着说：“顾同志，听说你明天要归队了？真是不巧，还想让你尝尝婶做的红薯饼呢。”
“谢谢王婶，下次探亲再尝您的手艺。” 顾衍琛笑着打招呼，“麻烦您平时多照看晴丫头，她一个小姑娘家，我不在，总担心她受欺负。”
“放心吧，顾同志！” 王婶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晴丫头！刘翠花那丫头，上次被晴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来了！”
苏晴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拉了拉王婶的衣角，怕她说出军帽的事。王婶会意，笑着转移话题：“顾同志，路上要多穿点，冬天冷，别冻着了。”
“嗯，谢谢您，王婶。” 顾衍琛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娘还在家等我收拾东西。”
苏晴和王婶送他到村口，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在雪地里堆雪人，看到顾衍琛，都围了过来，仰着小脸喊：“顾叔叔！”
顾衍琛笑着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几块水果糖，分给孩子们：“叔叔要去部队了，你们要听话，别调皮。”
孩子们接过糖，开心地跑开了。顾衍琛站起身，对苏晴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
“嗯，您路上小心！” 苏晴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军绿色的大衣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首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王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晴丫头，顾同志对你可是真上心，又是留地址又是给粮票的，婶看啊，他对你有意思，你可得抓紧了！”
苏晴的脸颊更红了，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雪：“王婶，您别乱说，顾同志就是好心。”
“好心？” 王婶笑了，“哪有这么好心的？婶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多给他写写信，联络联络感情，别错过了这么好的小伙子。”
苏晴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涟漪 —— 顾衍琛的关心，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她现在的处境太特殊，还有空间的秘密，她不敢轻易回应这份感情。
回到家，苏晴把顾衍琛给的地址和粮票藏进柴火堆的暗格里，又把红薯干和饼干的布包拿出来，放在灶台上 —— 她本来想多给顾衍琛装些，又怕太惹眼，只能少装一点，希望他路上能吃好。
她进入空间，看着灵泉边的新土地，菠菜和白菜长得正旺，红薯藤蔓也爬满了旧土地，心里满是希望。有了顾衍琛的地址，以后遇到困难，她终于有了可以求助的人；有了全国粮票，她也不用总冒险去黑市，生活总算安稳了些。
苏晴走到货架前，从里面拿出一本信纸和一支钢笔 —— 这是她穿越前囤的，本来想用来记录食谱，现在正好可以用来给顾衍琛写信。她坐在灵泉边的石头上，铺开信纸，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写感谢的话？太见外了。写日常琐事？又怕他觉得啰嗦。写刘翠花逼婚的事？又怕他担心。苏晴咬着笔杆，想了半天，只写下 “顾同志，展信佳” 几个字，就再也写不下去，只能把信纸叠好，放回口袋里 —— 等她想清楚了，再好好写一封信给他。
退出空间时，天己经黑了。苏晴生了灶火，从空间里拿了个红薯，放在灶膛里烤。红薯的甜香很快飘满了柴房，她靠在柴火堆上，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满是暖意。
她摸了摸内袋里的信封，又想起顾衍琛临走时的叮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虽然他走了，但他留下的地址和粮票，还有那份关心，却像一盏灯，照亮了她在七零年代的生活，让她不再孤单，不再迷茫。
晚上，苏晴做了玉米面糊糊，就着烤红薯吃。面糊糊里加了点空间的蜂蜜，甜滋滋的；红薯烤得软糯香甜，比普通红薯好吃多了。吃完晚饭，她进入空间，看着新土地上成熟的蔬菜，心里盘算着 —— 明天可以摘点白菜和菠菜，给王婶和李大爷送过去，感谢他们的照顾；再去王师傅家看看新棉袄做好了没有，冬天有件暖和的棉袄，就能少受点冻。
她又从空间里拿出顾衍琛给的维生素片，吃了一片 —— 维生素片能补充营养，让她的身体更健康。吃完维生素片，苏晴靠在灵泉边的石头上，看着空间里生机勃勃的景象，心里满是感激。
感谢命运让她穿越到这个年代，拥有了空间这个金手指；感谢顾衍琛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帮助和温暖；感谢王婶、李大爷和村民们的善意，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感受到家的温暖。
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洒在柴房的屋顶上，安静而祥和。苏晴退出空间，躺在柴火堆上，盖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薄羽绒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穿着新棉袄，站在部队的营门口，顾衍琛穿着军装，笑着向她走来；她手里拿着写好的信，递给他，他看完信，笑着说：“晴丫头，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王婶和李大爷在旁边笑着，小宝手里拿着红薯干，笑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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