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气裹着雪粒，打在苏晴的旧棉袄上，簌簌落了一层。她拎着竹篮站在村后山坡的入口，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坡，忍不住紧了紧围巾 —— 昨天领完救济粮，王婶说后山阴坡的雪化得快，能找到过冬的苦菜和荠菜，晾成干菜能抵半个月的口粮。苏晴想着空间里的蔬菜虽多，却不能总拿出来，不如趁天好挖些野菜，既掩人耳目，又能给王婶和小宝送点，也算报答之前的照顾。
山坡上的积雪没到脚踝，踩下去咯吱作响，冻硬的土块硌得鞋底生疼。苏晴沿着阴坡的小路慢慢往上走，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 雪化后的泥地里，偶尔能看到几株泛绿的苦菜，贴着地面生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从棉袄口袋里掏出小铲子，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着，冻土硬得像铁块，每挖一下都要费很大劲，没一会儿手心就冒了汗，握着木柄的地方也磨得发烫。
“晴丫头？你也来挖野菜啊？” 身后传来张婶的声音，苏晴回头一看，张婶拎着个竹篮，正踩着雪往上来。
“张婶，您也来了。” 苏晴笑着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婶说这阴坡能找到苦菜，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可不是嘛，” 张婶走到她身边，指着前面的坡地，“前面那块向阳的地方雪化得更透，我去年就在那儿挖了不少。不过你可得小心点，那坡有点陡，雪化了滑得很。”
苏晴点点头：“我会小心的，谢谢您提醒。”
两人分开后，苏晴按照张婶指的方向往前走。果然，前面的向阳坡雪化得更彻底，的泥地里长满了苦菜，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欢喜。她蹲下身，加快了挖菜的速度，竹篮里的苦菜渐渐多了起来，很快就装了小半篮。
不知不觉间，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雪化得更快了，泥地变得湿漉漉的，踩在上面更滑了。苏晴站起身，想活动活动僵硬的腰，刚一转身，脚下突然一滑 —— 她站的地方正好是块结冰的泥地，鞋底一蹭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顺着坡往下滑去。
“啊！” 苏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灌木，可灌木的枝条太细，一抓就断了。她重重地摔在坡下的石头上，膝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骨头都要碎了。
竹篮摔在一旁，里面的苦菜撒了一地，小铲子也滚到了远处。苏晴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膝盖一用力就疼得钻心，低头一看 —— 棉袄的裤腿被石头划破了，渗出暗红的血渍，很快就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这下糟了。” 苏晴心里一沉，这山坡上平时没什么人，现在又是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了，想找人帮忙都难。她咬着牙，用手撑着地面慢慢挪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掀起裤腿查看伤口 —— 膝盖上划了道两寸长的口子，还在流血，周围的皮肤也肿了起来，泛着青紫。
疼痛越来越剧烈，苏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处理伤口，不然流血过多会更麻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意念一动，人瞬间进入了空间。
熟悉的温暖包裹住全身，膝盖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苏晴顾不上多看空间里的景象，快步走到灵泉边，蹲下身舀了一勺泉水，小心翼翼地浇在伤口上。
泉水刚接触到伤口，就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原本剧烈的疼痛瞬间减轻了大半，流血也慢慢止住了。苏晴又舀了一勺泉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泥土，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 原本外翻的皮肉渐渐收拢，红肿也消退了不少，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再过一会儿，恐怕连疤痕都要消失了。
“灵泉的效果还是这么好。” 苏晴松了口气，靠在灵泉边的石头上休息。她从空间里拿出块巧克力，剥开包装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驱散了疼痛带来的不适感。
休息了一会儿，苏晴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膝盖虽然还有点隐隐作痛，但己经能正常活动了。她退出空间，回到坡下的石头旁，捡起掉落的竹篮和小铲子，把撒在地上的苦菜重新装进篮里。
刚收拾好，就听到坡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男人沉稳的声音：“有人在下面吗？”
苏晴心里一动，这声音…… 是顾衍琛？她抬头往上看，果然，顾衍琛穿着军绿色的大衣，手里拿着根树枝，正沿着坡往下走，军帽檐上还沾着雪粒，眼神里满是关切。
“顾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苏晴惊讶地问，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 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他。
顾衍琛快步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膝盖上的伤口和划破的裤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怎么摔倒了？伤得严重吗？”
“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蹭破了点皮。” 苏晴赶紧掩饰，把受伤的膝盖往身后挪了挪 —— 她怕顾衍琛看到伤口愈合得太快，引起怀疑。
可顾衍琛己经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小腿，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裤腿：“都流血了还说没事？让我看看。”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指尖触到她的皮肤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苏晴的脸颊瞬间红了，想缩回腿，却被他按住了：“别动，万一伤了骨头就麻烦了。”
顾衍琛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口，眼神里满是担忧：“还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不过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不然容易感染。” 他从棉袄口袋里拿出一个军绿色的小布袋，打开 —— 里面是个军用急救包，装着纱布、碘伏、绷带，还有一小瓶消炎药。
“你怎么会带着急救包？” 苏晴惊讶地问。
“我今天帮村里巡逻，预防有人上山迷路或者受伤，特意带着的。” 顾衍琛笑了笑，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苏晴点点头，看着顾衍琛认真的模样 —— 他低着头，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专注的样子格外吸引人。他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一点也不疼，反而带着淡淡的暖意。
“顾同志，您怎么会帮村里巡逻？” 苏晴忍不住问，想打破这有些暧昧的氛围。
“我探亲期间没什么事，就帮村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顾衍琛一边说着，一边用纱布轻轻裹住她的伤口，“村里的青壮年大多去公社干活了，山上不安全，我多巡逻几次，大家也能放心点。”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一个人来这么陡的坡挖野菜？多危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苏晴的脸颊更红了，小声说：“我想着挖点野菜晾成干菜，冬天能省点粮食……”
顾衍琛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软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以后想挖野菜，跟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来，或者我帮你挖，别一个人冒险了。”
苏晴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她看着顾衍琛熟练地包扎伤口，动作有条不紊，显然是经常处理这样的外伤 —— 他在部队里，肯定经常受伤，也经常帮战友处理伤口吧。
包扎好伤口，顾衍琛把急救包递给苏晴：“这个急救包你拿着，里面还有消炎药和纱布，要是伤口疼或者红肿，就吃点消炎药，记得每天换一次纱布。”
“不用，顾同志，您留着用吧，您巡逻需要这个。” 苏晴赶紧推辞，军用急救包在七零年代可是稀罕物，她不能要。
“我还有，” 顾衍琛把急救包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拿着，我放心。你一个小姑娘家，身边备着点急救用品，我也能安心点。”
苏晴看着手里的急救包，心里暖烘烘的。这不仅仅是一个急救包，更是顾衍琛对她的关心和牵挂。她紧紧攥着急救包，小声说：“谢谢您，顾同志，又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 顾衍琛站起身，伸手想扶她，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说，“你能站起来吗？我扶你下山。”
苏晴笑着点点头，自己撑着石头站起来 —— 灵泉水的效果还在，膝盖己经不怎么疼了，正常走路没问题。她拿起竹篮：“我能走，谢谢您。”
顾衍琛还是不放心，走在她身边，一首护着她，怕她再滑倒。两人沿着小路慢慢下山，雪化后的小路更滑了，顾衍琛时不时提醒她：“小心点，前面有块结冰的地方，踩着旁边的草走。”“慢点，这里的石头不稳。”
苏晴跟在他身边，听着他温柔的提醒，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这个外冷内热的军官，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温暖和帮助，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走到山脚下时，正好遇到来找苏晴的王婶。王婶看到苏晴和顾衍琛一起下来，又看到苏晴膝盖上的绷带，赶紧跑过来：“晴丫头，你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王婶，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顾同志己经帮我处理好了。” 苏晴笑着说。
王婶看着顾衍琛，感激地说：“顾同志，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晴丫头还不知道要在山上待多久呢。”
“不用客气，王婶，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衍琛笑了笑，“晴丫头的伤口还需要好好休息，您多照顾她点。”
“一定，一定！” 王婶连连点头，扶着苏晴的胳膊，“晴丫头，咱们回家，我给你煮点红糖姜水，补补身子。”
苏晴点点头，跟顾衍琛告别：“顾同志，谢谢您送我下山，您快去巡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王婶去顾家村找我。” 顾衍琛叮嘱道，看着苏晴和王婶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继续巡逻。
回到王婶家，王婶赶紧给苏晴煮了红糖姜水，又拿出自己的旧棉袄，给苏晴换上：“你这棉袄裤腿破了，我给你补补，你先穿我的。”
苏晴接过棉袄，心里满是感激：“谢谢您，王婶，又麻烦您了。”
“跟婶客气啥，” 王婶笑着说，“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以后遇到困难，别一个人憋着，跟婶说，婶帮你想办法。”
喝着温热的红糖姜水，身上穿着王婶的旧棉袄，苏晴心里暖烘烘的。她从怀里拿出顾衍琛给的急救包，放在桌上：“王婶，这是顾同志给的急救包，里面有消炎药和纱布，您要是有需要，就用。”
王婶看着急救包，惊讶地说：“这是军用急救包吧？可是稀罕物！顾同志对你可真好，晴丫头，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苏晴点点头：“我知道，等我伤口好了，就去顾家村谢谢他。”
王婶又聊了几句，叮嘱苏晴好好休息，别再到处跑，才去给她补棉袄。苏晴靠在炕上，看着手里的急救包，心里满是暖意。顾衍琛的关心，王婶的善意，还有空间这个金手指，都让她在这个寒冷的七零年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希望。
下午，苏晴躺在炕上休息，膝盖的伤口己经不疼了，灵泉水的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连红肿都消退了不少。她进入空间，看着里面生机勃勃的景象 —— 上海青己经成熟了，绿油油的一片；红薯藤蔓也爬满了半个黑土地，根部的红薯又长大了不少；灵泉的水依旧汩汩流淌，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她走到货架前，从里面拿出几包饼干和水果糖，放进一个旧布袋里 —— 这些是她特意准备的，等伤口好了，去顾家村感谢顾衍琛时给他带的。她还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蜂蜜，打算给顾大娘带过去，感谢她之前给的红枣和核桃。
整理完东西，苏晴退出空间，靠在炕上想着心事。顾衍琛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她有空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用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来表达感谢。
傍晚，王婶把补好的棉袄送过来，又给苏晴煮了红薯粥。苏晴接过棉袄，看到裤腿上的补丁缝得整整齐齐，心里满是感激：“谢谢您，王婶，您的手艺真好。”
“傻丫头，跟婶客气啥。” 王婶笑着说，“快趁热喝粥，喝完早点休息，伤口好得快。”
苏晴点点头，端起粥碗慢慢喝着。红薯粥甜糯可口，带着王婶的心意，让她心里格外温暖。
吃完粥，苏晴回到自己的柴房。她把顾衍琛给的急救包藏在柴火堆的暗格里，又把准备好的饼干和水果糖、蜂蜜放进布袋里，藏在棉袄的内袋里。做完这些，她进入空间，看着里面的作物，心里盘算着 —— 等伤口好了，就去顾家村感谢顾衍琛和顾大娘；再去黑市换点钱，买些针线和肥皂，改善一下生活；还要把挖来的苦菜晾成干菜，给王婶和小宝送点。
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洒在柴房的屋顶上，安静而祥和。苏晴退出空间，躺在柴火堆上，盖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薄羽绒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穿着补好的棉袄，站在顾家村的院子里，顾大娘笑着给她递红枣，顾衍琛站在一旁，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王婶和小宝也在，手里拿着她送的饼干和水果糖，笑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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