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风裹着水仙的清苦香，吹得水仙村的白墙黛瓦间飘着细碎的白色花瓣。苏清沅裹着浅灰羊绒围巾蹲在铺着棉垫的石阶上，先拉住捧着水仙盆的村支书：“小仙最近有没有说皮肤痒？早晚搬东西时有没有喘？” 村支书笑着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院门：“都没有！就是昨天看邻居家侍弄水仙，蹲在门槛上哭，藏青色棉袄的袖口沾了水仙汁，揉眼睛时差点过敏，现在妈妈连水仙盆都不让碰了。” 她指尖划过随访名单上 “小仙（5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13 个月）” 的名字，又叮嘱：“等下让小仙先洗个手，袖口沾的汁得用肥皂水搓干净。”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外缝了片乳白水仙花叶布贴，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用防水线加固：“水仙汁可能渗进布贴，防水线防脏，冬天握探头手凉，还能挡点风。”
“苏医生，小仙和妈妈在水仙院等呢！”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暖春水仙指南》封面画着瓷盆里的水仙。“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① 防护加‘戴丁腈手套接触水仙（防汁液渗透）、摸后用肥皂水洗手 15 秒，禁止碰鳞茎’；② 活动加‘搬水仙盆选 1kg 塑料盆，屈膝抱盆不弯腰，每次 10 分钟休息 5 分钟’；③ 应急卡附‘接触过敏→肥皂水清洗 + 涂儿童抗过敏膏，误食→喝 500ml 温水催吐 + 保留呕吐物就医’。” 手册里还夹着张《水仙安全卡》，标着 “三不原则”，旁边放着便携血氧仪（贴水仙太阳贴）和包肥皂水湿巾。
水仙院的气氛透着沉闷 —— 小仙穿着件洗得发皱的藏青色棉袄，袖口还沾着淡绿的水仙汁印，手里攥着个缺了沿的塑料水仙盆，指尖反复抠着盆沿的裂痕，眼神瞟着院角摆着的一排瓷盆水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手里攥着瓶抗过敏药膏，往小仙兜里塞：“水仙汁有毒，碰了痒，搬盆累，咱离远点，比啥都安全。”
“小仙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戴着淡粉色丁腈手套，手里拎着盆小巧的塑料盆水仙，身后跟着小杰、妞妞和赵阳。阿瑶蹲到小仙身边，掀起棉袄衣角露出完全隐形的疤痕：“阿姨，我术后 13 个月也侍弄过水仙！你看这个手套，不渗水仙汁，摸完用肥皂水洗手，一点不痒。” 她摘下手套，递过肥皂水湿巾：“来，我们一起洗手，搓 15 秒，像玩泡泡一样。”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贴满水仙贴纸，轨道旁用红绿胶带标了区域：“绿区是安全观赏区，能看水仙、帮着擦花盆；红区是鳞茎区，不能碰！” 他掏出个 1kg 的塑料水仙盆：“这个盆轻，抱起来不费劲，像抱小猫咪一样。”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窗边的矮桌上，弹起《水仙谣》改编版，琴谱旁摆着瓶儿童抗过敏膏：“小仙弟弟，弹完歌我们涂药膏，就算碰了水仙汁也不怕啦！”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我上次记了水仙日志：擦花盆 8 分钟（画花盆）→心率 112（画太阳）、戴手套摸水仙 5 分钟（画手套）→没过敏（画笑脸），你也能这样记！”
“小仙妈妈，我们先看看小仙的心脏‘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先拉过小仙的手，用肥皂水湿巾仔细擦着掌心和指缝：“先把手洗干净，别揉眼睛。” 又掏出听诊器，轻轻贴在小仙胸口，听了 30 秒后点头：“心跳节奏齐，没有杂音，很稳。” 再摸了摸小仙的额头：“最近有没有说心慌、皮肤痒？昨天有没有偷偷碰水仙鳞茎？” 得到 “都没有，就是想擦水仙盆” 的答复后，才拿出水仙造型的软绒探头套：“我们给小心脏拍张‘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能‘接住’暖春的水仙。”
小仙妈妈还在犹豫，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小仙的姑姑抱着表妹小朵（术后 12 个月）走进来，小朵戴着和阿瑶一样的丁腈手套，手里捧着个塑料水仙盆：“舅妈，我戴手套擦花盆、搬水仙，复查 EF 值一首稳在 70%！” 姑姑掏出小朵的水仙日志：“3 天前搬了 2 盆水仙，心率 124→休息 5 分钟 95，苏医生说动作对就不累！”
陆时衍趁机从车里拎来个工具箱，掏出儿童丁腈手套、轻便塑料盆和水温计：“这个手套比阿瑶的小一号，刚好适合小仙；盆重 1kg，抱起来不压身子；水温计测盆水温度，低于 10℃就别靠近，避免受凉。” 他帮小仙戴上手套，教她抱盆的姿势：“膝盖弯一点，盆贴肚子，别弯腰，这样肚子不使劲。”
小仙突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举着戴手套的手：“妈妈，我戴手套搬盆，洗完手再涂药膏，就不怕了……”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塑料水仙盆上。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安全卡，终于松了手：“那…… 那按清单来，累了就马上歇。”
筛查时，阿瑶坐在旁边帮小仙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 超声探头贴在小仙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儿童正常范围上限），心率 78 次 / 分。“小仙的小心脏早就准备好啦！” 她笑着说，“现在能跟着小朵妹妹擦花盆、搬水仙。”
“真…… 真的能碰能搬？” 小仙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阿姨您别担心！” 阿瑶拉着小仙站起来，“我们戴手套，摸完洗手，盆轻不费劲，还能涂药膏防过敏。” 苏清沅翻开手册，指着安全卡：“鳞茎我们不碰，只擦花盆、搬轻盆，动作对了一点不累。”
中午吃饭时，小仙妈妈端来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没放葱姜，还温着。” 苏清沅接过碗，注意到陆时衍的手套沾了点水仙汁，掏出去污湿巾递过去：“上次你在迎春村沾了花瓣汁，这次特意带了去污的，擦完不留印。” 陆时衍接过，从保温桶里拿出小米粥：“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粥熬了 2 小时，加了点南瓜，暖胃。”
下午，小仙的水仙苗种在水仙院的背风处。陆时衍帮他们插木牌，上面标着 “小仙（术后 13 个月），春分复查：水仙苗长 10cm，能独立擦水仙盆 15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水仙花叶太阳绣。“我给您留了养护卡。” 他递给姑姑，“水仙苗白天放 12-15℃的地方，晚上移到室内，每 7 天浇一次水，别浇太多，避免烂根。” 小仙拉着姑姑的手：“姑姑帮我照看小苗，春分我来给它浇水！”
小仙突然盯着苏清沅的钢笔套：“姐姐，这个水仙叶和我的一样白！” 苏清沅笑着帮他在塑料水仙盆上画同款水仙叶：“这个叶子陪着姐姐帮很多小朋友看水仙，现在也陪着你。” 小仙小心地把一片干水仙花瓣贴在钢笔套旁：“让它们做朋友，春天不孤单！”
离开时，小仙举着擦干净的塑料水仙盆，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春分复查时我要擦更多水仙盆，还要给小苗晒太阳！” 阿瑶帮他把干水仙花瓣贴在车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水仙树下的小星星》！”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水仙田像片乳白的雾，风裹着清苦香飘进车窗。陆时衍笑着说：“春分复查时，小仙的水仙苗肯定能长 10cm，说不定还能帮着给水仙浇水呢。” 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想起妹妹当年的遗憾 —— 妹妹 7 岁那年正月，偷偷摸了邻居家的水仙，手背肿得像馒头，还流黄水，哭了好几天，后来看到水仙就躲；而现在，小仙能戴着手套、安安心心和水仙相处，她眼眶有点热，却更坚定了决心。
“春分的时候我们来办‘水仙康复分享会吧。” 苏清沅说，“让孩子们一起戴手套擦水仙盆、看水仙，把记录和小苗照片做成纪念册，送给新患儿，告诉他们只要做好防护，就能开开心心和喜欢的东西相处。” 陆时衍转头笑：“我己经记在计划表上，还要跟村民说，准备足够的丁腈手套和轻便水仙盆，让每个人都能摸到好看的水仙，暖乎乎过春天。”
风裹着水仙的清苦香吹进车窗，苏清沅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看着远处飘着炊烟的水仙院，突然觉得 —— 这条守护心跳的路，就像水仙村的暖春，每朵水仙都会在春风里绽放，每个术后孩子都在守护中重拾喜欢的乐趣。而她和陆时衍，还有举着太阳贴的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收获勇气的人，让每颗心跳，都在春日的暖阳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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