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的风裹着杏花的淡香，吹得杏花村老杏树下的随访点落满粉白花瓣。苏清沅裹着薄羽绒蹲在铺着棉垫的石台上，先拉住捧着杏花瓣的村支书：“小杏最近有没有打喷嚏、流鼻涕？早春温差大，要是爬矮凳摘花，有没有说喘？” 村支书笑着摇头：“都没有！就是昨天看隔壁摘杏花，蹲在门槛上哭，粉白小外套的衣角沾了花瓣，风一吹就往脖子里钻，冻得缩肩膀。” 她指尖划过随访名单上 “小杏（5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14 个月）” 的名字，又叮嘱：“等下让小杏戴儿童防花粉专用口罩，比 N95 软和，别闷着；再围条薄围巾，挡挡脖子里的风。”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外缝了片粉白杏花叶布贴，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用细棉线勾了花瓣纹路：“杏花叶软，勾边防勾丝，早春握探头手凉，布贴还能挡点风。”
“苏医生，小杏和妈妈在杏香院等呢！”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早春杏花指南》封面画着缀满粉花的杏枝。“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① 防护加‘儿童防花粉专用口罩（透气不闷）、接触花瓣后用温水洗手，过敏分级处理 —— 轻微打喷嚏用生理盐水洗鼻，中度皮疹涂炉甘石洗剂，重度咳嗽立即就医’；② 活动加‘摘花用 50cm 防滑矮凳（凳脚带吸盘）、体力适应表：第 1 天 15 分钟→第 3 天 20 分钟，弯腰不超 25°’；③ 应急卡附‘氯雷他定糖浆 3ml（5 岁儿童单次剂量，遵医嘱）、花瓣误入口→喝 50ml 温水漱口’。” 手册里夹着便携血氧仪（贴杏花太阳贴），还有张 “杏花处理卡”：“摘花选半开瓣（花粉量少）、杏苗浇水前摸土壤：表面干白、手指能插入 2cm 再浇，首次接触杏花后观察 2 小时，无皮疹 / 打喷嚏再继续。”
杏香院的气氛透着沉闷 —— 隔壁传来 “摘这片半开的，别碰全开的” 的笑声，小杏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粉白外套（袖口磨出毛边，下摆短了一截，是去年的春装），手里攥着个缺了口的浅瓷碗，指尖反复蹭着碗沿的花瓣印，像怕碰坏什么；她眼神瞟着院外刚开花的矮杏树，眼泪在眼眶里转，连飘到手上的花瓣都赶紧掸掉；妈妈手里攥着袋开口的苏打饼干，往小杏手里塞，声音发紧：“杏花花粉呛人，爬凳摔着怎么办？花瓣吃进嘴里不卫生，咱吃饼干，比啥都安全。”
“小杏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戴着淡蓝防花粉口罩，脖子上围着浅粉围巾，手里提着装满半开杏花的竹篮，身后跟着小杰、妞妞和赵阳。阿瑶蹲到小杏身边，掀起外套衣角露出完全隐形的疤痕：“阿姨，我和小杏同岁，术后 14 个月早春也摘过杏花！你看这个口罩，戴着能闻到杏香，还不闷；坐矮凳摘花，像坐在小椅子上玩，胳膊一点不酸。” 她掏出片半开杏花递过去，又递了包温湿巾：“摸完花用这个擦手，温乎乎的，不冻手。”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贴满杏花贴纸，轨道旁摆着防滑矮凳和口罩，还贴了个迷你风向标：“这个凳子脚有吸盘，踩在地上不滑；绿线内是背风摘花区（花粉少），红线外是迎风区（别去），我们的小火车只在绿区跑！” 他帮小杏试戴口罩：“你看，耳挂能调松，不勒耳朵。”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窗边的暖阳下，弹起《杏花谣》改编版，琴谱旁摆着杯温盐水：“小杏弟弟，弹完这首我们就用温盐水洗鼻子，花粉不呛嗓子！”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我上次记了早春摘杏细节：摘 15 片半开瓣（画杏花）、戴口罩没打喷嚏（画口罩）、护苗浇水 80ml（画水壶）、心率 118 次 / 分（画太阳），一点不难受。”
“小杏妈妈，我们先看看小杏的心脏‘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先帮小杏围上带来的薄围巾，调整到挡住脖子缝隙，又掏出听诊器轻轻贴在小杏胸口，听了 30 秒后点头：“心跳节奏齐，没有杂音，很稳。” 她摸了摸小杏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手心：“最近有没有说心慌、打喷嚏？昨天有没有偷偷摸杏花，手上起小红点？” 得到 “都没有，就是外套短了，露着腰有点冷” 的答复后，才拿出杏花造型的软绒探头套：“我们给小心脏拍张‘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能‘接住’早春的杏花。”
小杏妈妈还是犹豫，小杏的表姐（和小杏同岁，术后 13 个月）突然抱着半篮杏花跑过来，表姐戴着防花粉口罩，举着血氧仪喊：“小姨！我和小杏一样大，术后时间也差不多！你看我摘花、护苗，复查 EF 值一首稳在 70%！” 她掏出康复日志，指着一行画满小图的记录：“昨天摘花 15 分钟（画杏花），心率 125→休息 5 分钟 96（画太阳），戴口罩没打喷嚏（画口罩），还帮妈妈浇了 3 棵杏苗（画水壶）！”
陆时衍趁机领着村西的李爷爷和阿杏走来，阿杏坐在防滑矮凳上摘花，凳脚牢牢吸在地上：“这个凳子坐着稳，摘花不用伸手够；口罩戴着能闻见香，一点不呛。” 他掏出血氧仪：“刚摘了 10 片花瓣，心率 126，早春孩子活动心率 120-130 次 / 分都正常，你看我歇 5 分钟 ——”5 分钟后屏幕跳转 97，“降得多快，小心脏很有力气！” 他举起半开杏花：“选这种没全开的，花粉少，摸完用温湿巾擦手，一点不担心过敏。”
小杏突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把浅瓷碗举起来：“妈妈，我想戴口罩摘杏花，今天先摘 15 分钟，摸完洗手……”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碗沿的花瓣印上。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体力适应表，终于松了手：“那…… 那按清单来，冷了就回屋。”
筛查时，阿瑶坐在旁边帮小杏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 超声探头贴在小杏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儿童正常范围上限），心率 78 次 / 分。“小杏的小心脏早就准备好啦！” 她笑着说，“今天先摘 15 分钟，适应了下次再摘 20 分钟，能跟着阿杏哥哥摘杏花、护杏苗。”
“真…… 真的能摘能护？” 小杏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阿姨您别担心！” 阿瑶拉着小杏站起来，“我们戴防花粉口罩，坐防滑矮凳，摘半开的杏花，摸完用温湿巾擦手；浇苗用小水壶，不用搬重盆。” 苏清沅翻开手册，指着处理卡：“浇水前先摸土壤，干了再浇，不会淹着苗；摘花时弯腰不超 25°，像小猫咪伸懒腰，肚子不使劲。”
陆时衍掏出儿童小水壶（容量 200ml，手柄带防滑纹）：“这个水壶你能自己拿，浇的时候慢慢倒，浇到土壤有点湿就行，像摸湿毛巾一样。” 他帮小杏拧开水壶盖，看着她给杏苗浇了半壶水，花瓣落在手背上，小杏立刻用温湿巾擦干净。“院外插了 5 块‘春日标识牌’，间距 2 米，都在背风的暖阳处，你站在中间就能看见小杏。” 他把血氧仪递给小杏妈妈，“每隔 5 分钟测一次，要是小杏说‘呛’或‘胳膊酸’，不管血氧多少都歇会儿。”
中午吃饭时，小杏妈妈端来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去糖杏花蜜，不甜还养胃。” 苏清沅接过碗，注意到陆时衍的口罩沾了花瓣，掏出口罩收纳袋递过去：“上次你在水仙村沾了汁液，这次特意带了收纳袋，摘下来别弄脏，下次还能用。” 陆时衍接过，从保温桶里拿出杏花羹：“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熬了 1.5 小时，杏花去蕊煮烂，加了小米粉，不甜还暖胃，你尝尝。”
下午，小杏的杏苗种在杏香院的暖阳处。陆时衍帮他们插木牌，上面标着 “小杏（术后 14 个月），清明复查：杏苗长 20cm，能独立护苗 30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杏花叶太阳绣。他从车里拿出一卷薄膜和几根牙签，对李爷爷说：“早春倒春寒多，晚上气温≤5℃时，给苗盖层薄膜，用土压边，再用牙签扎 3 个透气孔，别闷坏苗；长新叶后剪枯枝，要离新芽 1cm，别剪到新叶。” 他演示着给薄膜扎孔，又教小杏剪了一根无叶枯枝：“你看，这样剪，小苗就能长新叶啦。” 小杏拉着李爷爷的手：“爷爷帮我照看小苗，清明我来给它剪枯枝、浇水！”
小杏突然盯着苏清沅的钢笔套：“姐姐，这个杏花和我的一样粉！” 苏清沅笑着帮他在浅瓷碗上画同款杏花叶：“这个叶子陪着姐姐帮很多小朋友摘杏花，之前小仙的水仙花瓣、小迎的迎春花瓣，都在上面呢。” 小杏小心地把一片半开杏花贴在钢笔套旁：“让它和水仙、迎春做朋友，春天不孤单！”
离开时，小杏举着装满半开杏花的浅瓷碗和小水壶，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清明复查时我要给杏苗剪更多枯枝，还要摘更多半开的杏花！” 阿瑶帮他把半开杏花贴在车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杏树下的小星星》，还要一起用温盐水洗鼻子！”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杏树林像片粉白的云，风吹过花瓣落在刚冒芽的草地上，淡香裹着春日的暖飘进车窗。陆时衍笑着说：“清明复查时，小杏的苗肯定能长 20cm，说不定还能帮着给其他小苗浇水呢。” 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上的杏花，想起妹妹当年的遗憾 —— 术后 14 个月早春，妹妹想摘杏花，刚碰了一片花瓣就打喷嚏，奶奶赶紧把她拉进屋，从此连院子里的杏花都不让她看；后来妹妹偷偷捡了片落在窗台的花瓣，攥在手里首到蔫了，也没敢闻一下，怕又打喷嚏。而现在，小杏能戴着口罩站在杏树下，笑着闻花香、摘花瓣，她眼眶有点热，却更坚定了决心。
“清明时我们来办‘杏香康复分享会吧。” 苏清沅说，“让孩子们一起摘半开杏花、护杏苗、做去糖杏花羹，把记录和小苗照片做成纪念册，送给新患儿，告诉他们春天不用躲，戴对口罩、做好防护，就能开开心心赏花香。” 陆时衍转头笑：“我己经记在计划表上，还要跟村民说，准备足够的儿童防花粉口罩和小水壶，让每个人都能摸到粉白的杏花，暖乎乎过春日。”
风裹着杏花的淡香吹进车窗，苏清沅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看着远处飘着炊烟的杏香院，突然觉得 —— 这条守护心跳的路，就像杏花村的早春，每朵杏花都会在寒风里绽出粉白，每个术后孩子都在守护中重拾春日乐趣。而她和陆时衍，还有举着太阳贴的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收获温暖的人，让每颗心跳，都在春日的暖阳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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